冬梅他們刨完苞米榨子回來都來看她,詢問她現在的情況,安慰她這都是正常的,疼著疼著就習慣了。
多可怕,連疼都能習慣,對於女人來說,還有什麼是不能習慣的呢?
習慣,也許並不是一件好事。
就好比知恩吧,這麼多年一直習慣性的把春陽當成一個小姑娘,有好吃的好玩的想著她,有事沒事總習慣性的把她當孩子哄著,可這麼一眨巴眼,小姑娘就長成大姑娘了。
曹蘊把他的衣服給春陽的時候他大概就猜到怎麼回事兒了,春陽走後曹蘊還給他數落一通,怪他沒有眼力見,春陽都那麼難受了他還叫人家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的隻有李春陽嗎?他就好意思了嗎?
接下來的活兒乾的漫不經心,乾完回家他都不敢進屋,就怕見到春陽倆人對著不好意思。
可家裡就這麼大點兒地方,還得在裡屋炕桌上一桌吃飯,想躲過去是不可能的。
好巧不巧,吃飯倆人還是對著坐,不經意一抬眼視線就能撞一塊兒,然後倆人再都不好意思的低頭繼續吃。
這種尷尬的狀態一直持續到春陽例假結束。
春陽能跑能跳能上班能乾活,下班後跟楊成一塊兒用鍘刀鍘草喂牛。
楊成蹲地上拿草往鍘刀下邊送春陽怕鍘到他的手,楊成站著壓鍘刀春陽又怕他勁兒小累到他,這要是能一個人把草就鍘了春陽指定不找他幫忙。
正好知恩昨晚上值夜班,今天白天在家休息。他上午去地裡乾活,下午被曹蘊她們摁著在家睡覺,睡醒起來上廁所就看到春陽和楊成倆人在那鍘草。
他趕緊過來把楊成從地上薅起來,讓他進屋去寫作業,又讓春陽遞草,他來鍘。
春陽鍘的還挺順手不想換,就讓他遞草,知恩就很順口的來了一句:“你現在能使勁兒了?”
問完又覺得怪彆扭,想找補又不知道從哪兒找,一張臉憋的通紅。
春陽看他那樣兒沒忍住笑出來,伸腿在他的小腿上不輕不重的踢了一腳:“行了你,這都一個禮拜了啊,怎麼還這樣啊。咱家從老到小除了楊成和你就都是女的,這些事兒說不定你比我還懂呢,就彆擱我這兒裝臉皮薄了。”
她能放開,知恩自然也不好意思這個樣兒。
“你彆胡說啊,我懂的可不多,家裡也沒人特意跟我說過這些啊”,知恩還是把她摁地上讓她遞草,自己一邊兒輕鬆的鍘草一邊說道:“你那天那樣真把我嚇壞了,知道是咋回事兒後我還特意去回收站找書刊查看了好幾個晚上,理論上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不過我畢竟是個男的,沒辦法理解你們那幾天的感受,所以說我懂的不多,真不多。”
攤開來聊還真的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春陽這幾天難受壞了,起個頭就有些刹不住,絮絮叨叨的跟知恩抱怨起來。
總結起來就是當女人很痛快,要是每個人出生前能自己選擇性彆,她一定毫不猶豫的選擇當個男的。
知恩就安安靜靜的聽她說,等她說完才笑嗬嗬的說道:“要是能選我就當個女的,體會體會你說的疼到底是有多疼。可說一千道一萬咱都選不了,隻能在自己的坑裡好好過日子。”
屬於春陽的坑並不平整,偶爾還往下掉一兩個泥塊石塊。
四月末挺普通的一天,春陽正在教室專心致誌的上課,誰成想一口大鍋從天而降,差點兒給春陽砸斷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