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影趕鴨子上架,站前邊兒想哭的心都有。
奈何選都選完了,她要說自己不當不光是她自己,她婆家的所有人都得被連累,還不定村裡人要怎麼說他們呢。
不能退,隻能硬著頭皮上。
她也不知道講了啥,也沒人在意她講了什麼。
等她說完,村長就把她叫到一邊,開始說她接下來要做的事兒。
其他人陸陸續續離開,春陽等所有人都離開又把教室打掃一遍。
等她打掃完,村長也跟孫影說完話去開大喇叭廣播投票結果去了,隻留孫影一個人站在教室蔫頭耷腦的等春陽。
“怎麼不回家?你婆婆一定高興壞了,說不準這會兒正在家殺雞要給你燉肉呢”,春陽鎖上門,上前挽住孫影的胳膊笑著說道。
孫影歎氣。
“我真不想當這個婦女主任,事兒太多了,剛才村長跟我說了老多我一個都沒記住,煩死了!”孫影皺著眉頭很無奈的說道:“想當的人沒當上,把我這個不想當的推上來,真是的...”
再抱怨也沒用,擔子已經接下來,隻能調整好心態把事情做好。
孫影也不是那種隻會抱怨的人,春陽陪她聊一會兒她就不那麼鬱悶了,還讓春陽跟她回家吃飯呢。
春陽沒去,怕打擾孫影婆家人給她慶祝,還是有點眼力見兒的好。
春陽沒想到二寶媽能這麼大手筆,她不是殺一隻雞給孫影慶祝,她張羅著要殺豬!
孫影不讓她殺,她就說不光是為了慶祝,眼瞅著就要過年了,殺個年豬好過年。
她這樣說孫影就沒有辦法了,找春陽來訴苦,說自己在婆家根本沒有話語權,啥都要二寶爸媽說了算。她和二寶要抓緊時間攢錢,爭取明年後年就能單獨蓋個房子住,省的啥都被管怪鬨心的。
春陽聽的漫不經心,還去翻了翻日曆,錯愕的發現還真的快過年了。
這一年又一年的,可真快!
春節派出所要排班,不知道知恩能不能在家多待幾天。
細算起來,她似乎有挺長時間沒見到知恩了,她去鄉裡辦事兒也沒見到他,不知道他在忙啥。
郭家這邊也開始為春節忙碌起來。
二寶家是殺年豬,郭家是殺年羊,也沒找外人,就自家幾個人把羊殺了。
上午殺的羊,下午就飄飄揚揚的下起雪來。
曹佩瑜說今年雪大,一場接一場的,指定是個豐收年。
春陽看著雪又開始犯愁,一個寒假積雪太多太厚,開學得多難清理啊,所有的活兒都得學校的老師學生乾,實在遭罪。
雪下了一天一夜,反正在家也沒事兒,春陽他們都是一邊下雪一邊清雪,饒是這樣,到第二天傍晚的時候大門還是被堵上了,好幾個人一邊清雪一邊推門折騰好半天才給推開。
曹佩瑜已經不說什麼“瑞雪兆豐年”,她靠窗坐著,發愁的看著窗外還在飄揚的雪花,歎氣道:“這雪實在太大,再下下去可就出不了門了。”
出不了門是次要,主要是在外的人回不來,知恩回不來啊!
又下一夜,第二天雪終於停了,全村幾乎都動起來清雪。
春陽特意跑學校看了看,操場上的雪深到她的大腿處,現在不趁著雪還軟和清掃乾淨等硬成雪殼子可就真不好清了。
把整個操場都清了她辦不到,不過情出一條道來她還能做到。
車藍和楊成都過來幫忙清理,清的差不多春陽站直身子活動活動腰,往校外一瞅,正好瞅見知恩背著個破包從學校門口路過。
現在村和村之間的路都被大雪蓋著肯定不通,他要回來就隻能靠兩條腿蹚著雪走路,特彆累。
春陽想讓他早點兒回家休息就沒叫他,等清完雪回到家,知恩已經脫了衣服在熱炕頭睡著了。
“他說他忙了一宿,又困又累,有啥事兒都等他睡醒起來再說”,曹佩瑜壓低聲音告訴春陽。
知恩這一覺可睡挺長時間,醒來都已經晚上十點多鐘。
春陽還沒睡,見他坐起來忙問道:“餓不餓?大娘怕你半夜醒來餓特意在鍋裡熱著飯呢,你要餓我去給你端進來。”
往常知恩都是自己能動手就絕對不麻煩春陽,大概這幾天真的累了,也沒跟春陽客氣,就讓她把飯菜端進來。
滿滿一大海碗的米飯,知恩呼嚕呼嚕都吃了,還沒吃飽。
“這麼晚也彆吃撐,差不多就行”,春陽把碗筷子收拾下去,又給他倒了一大茶缸子熱水。
水太熱,得晾一會兒才能喝,知恩就坐那兒盯著茶缸子跟春陽說話。
“昨兒下午我們去黑瞎子溝處理事兒,忙活到天黑,都要走了,黑瞎子溝的學校讓雪壓塌了,一個無兒無女的老頭兒住在學校裡頭看學校被砸下邊了!連雪帶亂七八糟的刨大半宿才找到人,早都不行了”,知恩歎氣道。
黑瞎子溝離東山村不算特彆遠,走路的話一個小時多點兒就能到。
這村兒比東山村地理位置還差,就擠在一個溝子裡頭,早些年發了一場大水,彆的村都是淹田地,黑瞎子溝是大半個村子都讓水衝了,還死了人呢。
彆看地方不咋地,黑瞎子溝在鄉裡可不算是個小村子呢,有不少人家。
不過黑瞎子溝小學實在不怎麼地,到現在還是草房,本村的人也不張羅蓋新學校,校長老師上課一直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村裡不少適齡孩子沒有上學,是每回全鄉教師開大會必會提起的老大難學校!
春陽倒也沒那麼博愛,彆的村彆的學校她也管不著,她現在隻就關心知恩。
“你一路走回來的?這麼難走就彆回來了唄。等過幾天風把雪吹硬了你再回來得少遭多少罪”,春陽看著知恩心疼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