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群人給壽星慶祝完生日，玩到很晚才散場。
度假彆墅有整整兩層都是給客人備著的客房，隋燦喝了酒，早早地帶著點點回房睡覺，薑知序在樓下的影音室看完了一部張修平推薦的電影，然後才慢悠悠上樓。
時間已過淩晨一點，樓下早已散場，黑黢黢，靜悄悄，隻餘中央空調呼呼作響，暖風又輕又柔地刮著皮膚。
薑知序倒了一杯水沿著扶手上樓，走到半道，樓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她沒在意，隻是放輕腳步一步步踏上台階。
鞋底剛踏上最上的一個台階，走廊窸窸窣窣的說話聲清晰地傳到耳旁，她下意識地往聲源處望去，昏暗視角下，一道纖瘦高挑的身影立在其中一個客房門口，手上端著一碗醒酒湯，麵色緊張地隱在黝黑深夜。
送湯是假，表白是真。
不過她挑的這個時間點也是奇怪，誰會大半夜急吼吼地跑過來表白？還是在房間門口這種隨意的場合。
薑知序身形微閃，隨即躲進一個空房間。
耳朵趴在門板上，屏息凝神聽著外麵的動靜，也不知道主人家出於什麼心理，特意把他和於維星安排在二樓的客房，其餘人的房間不是在三樓就是頂樓。
聲音斷斷續續傳過來，莫曲靜磕磕絆絆地說著她這十幾年來對於維星的暗戀，期間於維星沒有說話，似乎是在靜靜地聽她剖析內心。
屋外是莫曲靜忐忑又期待的嗓音，屋裡是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動，薑知序捏著水杯，漆黑的房間，有一束月光懶懶地照進來，落在微漾的水杯中。
屋外沉默如平靜的水麵，靜得令她以為外麵沒有了人，她悄悄地轉動門把，門打開一小條縫隙，她正要踏出去，聽見不遠處於維星的聲音，語調平穩，情緒半點波點：“小莫，抱歉，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薑知序頓住腳，一動不動。
女朋友？薑知序挑了挑眉，他該不會說的是她吧？
她微揚起腦袋，樓梯口的小窗台映出幾顆遙遠夜空的燦星，俏皮地眨著眼睛，猶如胸口處跳動的心臟，活潑到不可思議。
“對、對不起維星哥，我不知道……醒酒
湯給你吧，你早點睡，晚安。”
一瞬間，莫曲靜匆忙的身影飛快掠過她眼前，她還來不及躲避，那道身影已經奔下樓，隔著暗淡月光，她隱約看見莫曲靜抖動的肩膀。
長痛不如短痛，被拒絕總比被當備胎來得好，就是不知道她懂不懂及時止損。
薑知序一聲歎息，搖搖頭從客房出來。
她的房間在走廊儘頭，經過方才於維星的房間時，她的腳步微微一滯，目光下意識朝向門口望去。
她皺著眉，不知在想些什麼，片刻後，她欲待離開，那扇門突然吱嘎一聲，從裡麵被人打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拉著她的手腕，猛地把她帶入房間。
薑知序被驚到，手上的杯子啪嗒掉在地上，水淌了一地，地毯上一灘水漬慢慢延開。
她卻無暇顧及，背脊被抵在牆上，目光在漆黑一團的房間四處搜尋，前麵是平緩的呼吸聲和沉重的黑影。
胸口的心跳撲通得比方才越發劇烈，她稍稍張開嘴，那顆心臟緊張地仿佛要從喉嚨裡蹦出來，她微顫著嗓音，結結巴巴地開口：“於、於……你想乾什麼？”
掌心的溫度傳遞到她的肩部，她被身前的男人握著肩膀不得動彈，緊接著氣息紊亂，嗓音猶如大提琴的一絲低音鑽入她的耳畔：“都看見了？”
薑知序的手心沁出了一層薄汗，她推了推他，卻紋絲不動，她下意識地舔舔嘴唇，睜著眼睛瞎否認：“什麼？我看見什麼了？你想說什麼？”
於維星的目光在黑暗中精準地攫住她的一雙眼眸，卻不再提方才的話題，“我讓律師在擬離婚協議，你有什麼要求嗎？你現在可以提出來。”
薑知序全身的滾燙熱意霎那間消退，恢複原本的平靜。
她緩緩地呼吸，垂下眼睫掩住眼底的情緒，靜默片刻後，她扯了個笑，發現現在黑漆漆的他看不見她的表情，她壓下嘴唇，清咳一聲，故作輕鬆說：“沒什麼要求啊，你的東西歸你，我的東西歸我，誰也不占誰便宜，很公平。”
身前的男人沉默下來，借著微弱的月光，隻能分辨那一隱在黑暗裡的淺淺輪廓，卻看不分明臉上的情緒。
窗邊的銀輝毫不吝嗇地灑落一地，高大的影子覆
在她身前，慢慢地向她壓過來，她的呼吸一滯，手指微屈抵在牆麵，她閉上眼睛，長睫卻顫得厲害。
最後呼吸停在她的耳側，低沉的嗓音略帶了一絲沙啞，他第三次問：“你真的考慮清楚了？”
她以為他問的是不要他的任何東西，不作思考，當即點頭。
兩人靠得太近，點頭的那一瞬，光潔的額頭蹭到他的臉頰，柔軟而陌生的觸感，她頓時燒紅了臉。
明明兩人早有過更加深入的接觸，明明她拍過各式各樣的感情戲，然而曖昧氣氛下，她卻表現得像個沒談過戀愛的小女生，一舉一動都唯恐驚動胸腔裡的那顆少女春心。
“我……”她張了張嘴，呼吸逼近，帶著溫熱的柔軟唇瓣擦到她的臉頰，她的臉驀地漫出一片火紅，此時仿佛心跳驟停，她僵著身子忘記了接下來的話。
她看向彆處，餘光落在牆麵，兩處影子疊在一起，好似交頸呢喃，耳鬢廝磨。臉頰的溫度像火燒似的，伴隨著怦怦心跳越來越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