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燦把人送到江南泊林,看著她麵無表情地推開車門,像複讀機似的不放心地囑咐道:“和他好好說,千萬彆吵架,衝動是魔鬼。”
薑知序回頭,敷衍地扯了扯嘴角,反駁:“不,他於維星才是大魔鬼。”
隋燦歎了口氣,目送她走進彆墅。
其實怪不得薑知序生氣,就連她在得知於方旭原來是於維星的父親時,除了滿滿錯愕,僅留的那點是懷疑,懷疑他對薑知序的不信任。
於維星的母親和父親俱不是普通人物,而他的祖父母是高校教授,尤其是他的祖父曾擔任過電影學院的院長,還是電影協會的創始人兼目前的名譽主席,他的姑姑是享譽過國內外的著名鋼琴演奏家……凡此種種,薑知序事先皆不知情。
這便有些說不太過去了,正如薑知序所言,瞞著她是怕她背著他跑去抱大腿嗎?
其中一條大腿確實已經抱到,E.A在國內的品牌負責人聯係過她,兩方有過交談,目前已達成初步合作的意向。
在這個圈子,遵循的從來都是弱肉強食的競爭原則,有背景有能力任行天下,沒背景沒能力被踩在腳下。
這年頭出道的明星猶如過江之鯽,一攤續著一攤,沒有續航能力,都不用三個月,還有誰會記得你叫什麼名字?
薑知序硬忍著怒氣,沒有給他發消息。
此時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麵向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望著窗外出神。
這片彆墅是彬城有名的富人彆墅區,坊間傳聞有不少娛樂圈明星買了這裡的房子,她住在這裡斷斷續續有一兩個月,倒是沒碰見過什麼大明星。
客廳正對過去是一片花圃,種著各類植株和花卉,有專人上門打理,還有於維星奶奶親自種植的幾盆歐月,藤蔓掛在花圃玻璃房的牆體上,像是一座綠房子,綠意盎然,春氣漸入。
於維星的奶奶上回通話讓她去於家挑花,她不由得冷笑。
當初見他媽媽那一回,她忍著脾氣沒同他置氣,現在又來這一遭,真是好一個普通人!
門口傳來開鎖的聲音,於維星回來了。
他們倆都不會做飯,他特意讓周炎訂了酒店餐廳的飯菜,又買了幾箱水果放在車庫,他擅
自換下了她叮囑的垃圾零食,這回連酒不給她帶,打算給她榨點新鮮果汁。
他換了鞋子,走進去叫了聲她的小名。
他看見她一個人坐在客廳裡,背對著門口,不知道在做什麼。
他隨手把東西放在茶幾上,走過去輕輕地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上,隨口問道:“回來多久了?”
他拿下巴蹭了蹭她的脖頸,往常她會笑著躲開說癢,此時她直接上手,冷酷地抵住他的臉。
“彆碰我。”她麵無表情地說。
於維星看著她的臉色,慢慢地蹙起眉:“怎麼了?”
她的臉色卻恢複正常,盯著他好長一會兒,最後搖搖頭說:“被人騙了,有點不大高興。”
“誰還騙得了你?”於維星忍不住揉一揉她的臉頰,見她一臉不高興地嘟起嘴,又拿指腹輕點唇珠,“彆不高興了,沒買到你愛吃的那家烤鴨,不過克萊酒店的私房菜味道還行,要不要吃?”
薑知序眼皮子跳了跳,目光從印有克萊酒店logo的紙袋中劃過,她抬了抬下巴問:“我的零食呢?你買了嗎?”
他沒瞧見她的臉色,半蹲在茶幾旁,從紙袋裡拿出幾份包裝精致的飯盒,旁邊還有一袋水果,他剝了一個蜜桔遞到她的唇邊。
“沒給你買,垃圾食品不健康。”
薑知序垂眸瞥了眼那瓣桔,彆開腦袋,說:“我如果就想吃呢?”
於維星從善如流地把桔子塞進嘴裡,起身道:“那我現在開車給你去買。”
薑知序:“……”
他還真一副要開車出去給她買垃圾食品的架勢,起身走出客廳,接過被他隨手扔在玄關的車鑰匙,換上鞋子要出門。
薑知序跟著抱臂靠在牆上,“彆去了,我開玩笑的。”
“我買了水果,放在車庫……”話沒說完,他被薑知序丟了一身的木春菊,花枝上的水滴弄濕了他前麵的衣服。
他卻沒在意,收拾了落一地的花,圈住她的身體,歎了口氣問道:“脾氣這麼大,就這麼想吃垃圾零食?”
薑知序避開他親過來的嘴唇,看向彆處淡淡地說:“不是這個。”
他沉默下來,看著她緊繃的側臉,他的心中隱隱不安。
“今天我和隋燦到克萊酒店見了鼎鼎有名的Fergus,你不會不知
道他吧?”她說著,忽地輕笑一聲,扭過頭來,“差點忘了,Feegus叫於方旭,和你一個姓。他是你爸爸,你這個當兒子的怎麼會不認得爸爸?”
“你知道了?”他蹙起眉頭,略帶緊張地問。
問完他發現她的臉色比方才平靜,他連忙解釋,“你生氣了?本來我今天想和你說,帶你去見他。”
她嗯了聲說:“我和你爸爸說了,你爸爸看起來挺驚訝的。”
於維星沒有避諱和她解釋:“嗯,我和他的關係比較淡漠和疏遠,基本我和他沒有特殊情況不會聯係。”
她點頭,表示理解,一個父親在離婚後拋下年幼的兒子到國外追求藝術夢想,二十幾年來沒照顧過他,也沒儘過父親的責任,任誰在心裡都會產生芥蒂。
於維星靜默片刻,最後忍不住問道:“所以你在生什麼氣?”
薑知序瞬間拉下了臉,推開她快步往客廳走去。
他有些緊張地跟在後麵,眼睜睜地看著她拿起沙發上的包,轉過身又推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