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之間，鬱朕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手上的儲物戒指光芒一閃，在他身前頓時多了兩件物品。
左邊的是一個透明的玉盒，裡麵盛放著一塊巴掌大小的暗金色膠狀物，淡淡的金色光彩從中綻放而出。這赫然是那頭邪魔虎鯨的鯨膠。
魔鯨類魂獸身隕後，大腦裡麵都會存在著一種特殊的膏狀物，名為鯨膏。而將這些鯨膏烘乾之後，就得到了精華濃縮的鯨膠。
鯨膠對於魂師的身體有著很好的滋補效果，可以增強肌肉、骨骼、經絡的承受能力。一塊高品質的鯨膠，足以讓魂師擁有越級吸收魂環的可能，一向是最頂級的那一類天材地寶。
而右邊的那件物品則是一塊通透漆黑如墨的奇異骨骼，形似縮小版的人類左腿骨。上麵烙印著暗紅色的魔紋，就像是暗紅色的液體在其表麵流轉。不過在腿骨到腳踝的位置，卻並不是人類腳部的形態，看上去更像是虎鯨尾部的樣子。
“九千年邪魔左腿骨，和那塊鯨膠一樣，都是從那頭邪魔虎鯨身上所得。”鬱朕微微一笑，語氣感慨地向著鬱南淵說道。
“南淵，你這次的運氣倒是不錯。魂環更注重年限，魂骨更看重品質。這塊魂骨的年限雖然沒有達到萬年級彆，但品質卻比一般的萬年魂骨還要好。畢竟這是出自於邪魔虎鯨這種超級魂獸的魂骨。”
“爺爺，這塊鯨膠我現階段倒是用得上，就收下了。不過這塊魂骨的品質對我來說還是差了一些。”鬱南淵笑嘻嘻地上前，一把抓住盛放鯨膠的玉盒，然後將其收到了儲物魂導器之中。
“您也知道我老師是史萊克學院海神閣的當代閣主，魂骨這方麵的資源我肯定是不會缺的。”
黑色的邪魔左腿骨仿佛吞噬著周圍的光線，而上麵烙印的暗紅色魔紋又在不斷地向外釋放光芒，看上去極為奇異。濃鬱的魂力波動逸散開來，讓它就這麼懸浮在半空中。從品質上來看，這塊魂骨和許曉語的那塊萬年寒冰蛟右臂骨至少是屬於同一級彆的存在。放在外麵，足以令無數魂師趨之若鶩。
但鬱南淵的目光卻始終十分平靜，沒有流露出半分意動之色。他自信未來能夠獲得更高品質和更適合自己的魂骨，而且他也更希望自己爺爺的修為能夠更進一步。
“爺爺，這塊魂骨還是您吸收了吧。有了這塊魂骨增強底蘊，未來您說不定能夠一舉突破魂鬥羅乃是封號鬥羅的境界呢。”
“你就彆哄爺爺開心了。我的年紀大了，突破到魂聖境界已是僥幸。”鬱朕失笑著搖了搖頭，內心很是欣慰。不過他也了解自己孫子的性格，並沒有再堅持。
“爺爺知道你的想法。這樣吧，我先替你收著。你用不上，也可以留給你以後的孩子。”
“現在說這些太早了吧，爺爺。以後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鬱南淵嘴角微微抽搐，臉上的表情略顯窘迫。在長輩麵前談及這種事情總歸是有些尷尬的。
“不早了，你可比爺爺想象中的爭氣。”
鬱朕意味深長地看了鬱南淵一眼，再配上他那副笑眯眯的樣子，讓鬱南淵不禁有種心事被看穿的感覺。
爺孫二人相視一笑，一切儘在不言中。
片刻後，鬱朕臉上的笑容又逐漸收斂，眼神變得深邃起來，其中仿佛蘊含著無儘的滄桑。
“第二件事情就是關於你父母的事情。你也長大了，有權利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
聽到鬱朕的這番話，鬱南淵的眼眸就像是瞬間失去了光彩，變得空洞而又淡漠。
鬱朕凝視著鬱南淵的那雙不蘊含一絲感情波動的燦金色眼眸，頓時在心中黯然長歎一聲。
“在還沒有你之前，你父母就參軍了，他們加入的那個軍團叫做血神軍團。血神軍團在聯邦內的地位特殊，世代鎮守著一處連接鬥羅位麵之外的通道。更具體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血神軍團和鬥羅位麵之外生物的戰鬥將直接決定著日月聯邦乃至整顆鬥羅星的興衰。所以你父母是出於大義，為了全人類的命運而付出了一切。”
說到這裡，鬱朕的情緒也變得不太平靜，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他尊重自己兒子和兒媳的決定，也發自內心地為此感到自豪，但那份痛苦卻並不能就此抹去。
“所以，他們到頭來到底守護了什麼？”鬱南淵幽冷的聲音響起，麵無表情地注視著重新睜開眼眸的鬱朕。
“在這個世界上有才能的人隻是極少一部分人，絕大多數都是碌碌無為的平庸之輩。他們之所以會死在那裡，完全是因為認不清自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平庸和無能。無論是出於大義、為了理想，或者說是不知所謂地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的救世主，隻要弱小，這一切就都是空談。他們的死也沒有任何意義。我不會為他們而自豪，我隻會覺得他們愚蠢而又可悲。”
說完這句話，鬱南淵就走出了鬱朕的辦公室。
鬱朕怔怔地望向鬱南淵離開的方向，仿佛一瞬間蒼老了許多。沒有憤怒和悲痛的情緒，隻是為鬱南淵而感到心疼。
“南淵……”
鬱南淵獨自一人漫步在燈火通明的繁華街道上，一頭銀色長發淩亂地隨風飄蕩。在他空洞的眼神之中還多了些許落寞的情緒。
明明早已有所猜測，但他其實始終存有一絲期盼。直到今日，那份期盼就此徹底落空。
此刻的他就像是和這個世界隔離開來了一般，喧鬨的聲音充耳不聞。就這麼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裡，獨自一人坐在客廳中央的沙發上沉默不語。
身前桌案上的魂導通訊器屏幕亮起，鬱南淵麻木地接通，對麵傳來了許小言的嬌俏聲音。
“南淵，你那邊的事情忙完了嗎？過幾天就要去史萊克城了，我爸爸讓你這兩天什麼時候有空來我家吃飯。本來是準備今天就叫你過來的，但鬱爺爺說你有其他的事情出去了。”
鬱南淵語氣如常地回複道：“我什麼時候都可以，看你們的安排吧。”
“嗯呐，那我就這樣和我爸爸說了。等會確定好了再通知你。”
許小言興匆匆地應了一聲，從聲音中都能想象出她現在笑容滿麵的樣子。
鬱南淵掛斷了魂導通訊器，但他沒注意到的是，自己無意中又撥通了古月的魂導通訊號碼。
“怎麼不說話？”良久過後，古月的聲音通過魂導通訊器突兀地在客廳內響起。
鬱南淵微微一愣，而就在他準備拿起魂導通訊器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對麵的古月卻主動掛斷了。
本就有些精神恍惚的他也沒在意，眺望著透明落地窗外的夜景。已是初春時節的東海城，罕見地飄起了春雪。在柔和魂導燈光的照耀下，少了幾分凜冽，多了幾分溫柔。
時光靜靜地流轉，鬱南淵的心神也隨之放空。
與此同時，房門在一聲脆響中緩緩開合。一名身材高挑的黑發少女就這麼俏生生地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少女衣著樸素，容貌也不是特彆出眾，但她那獨特的氣質卻能讓人一眼就注意到。柔順的黑色發絲中雜糅著點點雪白，正如她的潔淨無瑕。
在很早之前，鬱南淵就在家裡錄入了古月的識彆信息。隻是古月從來不會過來這邊，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上門。
古月看著神情落寞的鬱南淵，連忙上前輕聲問道：“怎麼了？”
這一刻，鬱南淵的內心深處仿佛受了難以言喻的觸動，起身輕輕地將古月擁入了懷中，雙臂格外地用力。
“沒什麼，就是想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