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可真美啊。
她曾被困無人的小島。
小島上有個英俊高大、多才多藝的男人。
他們相親相愛,度過了漫長而幸福的一生。
徐星默緩緩睡去了。
再醒來時,身在熟悉的臥室。
粉色的牆麵,淡紫色的窗簾,華麗而不失古樸的西式掛鐘……
“你醒了?”
盛西洲走進來,手裡端著一碗南瓜玉米粥:“嘗嘗,又香又甜。”
徐星默沒什麼胃口,緩緩移動身體,靠著抱枕:“什麼時候了?”
“三點鐘。”
“你睡了兩天。”
“醫生說你長時間精神緊張,需要好好休息。”
他坐到床邊,舀了一勺粥:“來,吃點,這兩天全靠輸營養液了。”
徐星默看他麵色憔悴,黑眼圈很重,瞳仁裡還有紅血絲,便知他這幾天也沒休息好,不忍拂他好意,便張口吃了。
粥煮得很爛,如他所言,又香又甜,還很軟糯。
她乖乖吃完了,問及晏驚尋:“他……怎樣了?”
空氣突然安靜。
盛西洲不喜歡這個話題,像是沒聽到,拿了濕紙巾擦她的唇,一邊輕輕擦,一邊輕輕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下床走一走?外麵太陽不是很烈。”
徐星默知道他在轉移話題,但她不許他轉開:“他怎樣了?告訴我,他死了,對不對?”
人死萬事休。
關於他的壞,都隨風而去了。
留下的都是他的好。
他教她潛泳,教她布陷阱,教她抓魚。
他給她編花環、編草鞋、給她堆城堡。
他其實很聽她的話,她說放了那隻野兔,她就放了。
包括放了她。
永遠的放了。
她對他是什麼感情?
不是愛情,不是友情,可心為什麼那麼疼?
他死了。
她再也看不到他了。
徐星默徹底融入了這個世界,為這個世界而疼痛著。
盛西洲不想看到她這個樣子。
他妒忌又憤怒。
偏又無處發泄。
那個男人死了,在她生命中劃下濃墨重彩的一筆,永遠的離開了。
混賬東西!
“你知道的。”
“星默,我不想你為彆的男人傷心。”
“你為他沉睡了兩天。足夠了。”
他沒那麼偉大。
在愛情麵前,他甚至是個小人。
徐星默歎息:“西洲,你為什麼不早點來?”
如果他早點來,她現在就不那麼難過了。
盛西洲明白她的意思,沒忍住,緊緊抱住她,頭埋在她脖頸裡,低喃:“星星,對不起。”
他有什麼對不起她的?
唯一沒有傷害過她的、唯一留在她身邊的他,應該是她心存歉疚的。
徐星默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聲音若有似無:“我不怪你。都過去了。”
日子終究是照常過。
地球離了誰,都會繼續轉。
晏驚尋的死,像是跌入大海的一枚石子,引不起多大的風浪。
隻是,某天,偶然看到一篇報道,敘述了晏驚尋的生平事跡。
他無父無母,隨妹妹在某孤兒院長大。
7歲時,驟然失蹤。
13歲時,第一次殺人。
17年間,共計奪去207條人命。
他罪行累累,罄竹難書。
然而,他死之前,留下了遺言,身上器官全部捐獻。
他的眼角/膜給兩個女孩帶去了光明。
他的心臟給一個青年帶去了希望。
他的腎、他的骨髓……
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
他在死後企圖做一個好人。
他留下了罪惡,也留下了良善。
徐星默看完那份報告,忽然想起了他留下的那枚十字架掛墜。
福至心靈一般,她讓盛西洲帶她回那個小島。
“有什麼東西留在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