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幼甜驀地有點慌,“小、”
厲柯卻在這時候轉過頭,“沒事不醜,我不看你。”
艾幼甜:???
“哎呦臉上這腫的,跟燙熟的蝦似的,你是臉在大樹葉子上滾了一圈嗎?”
“噗嗤!”背過身的厲柯像是實在憋不住了笑出來。
艾幼甜一愣,隨即抓起醫生胸前掛著的聽診器,借著背麵的能倒出人影的鋼圈,看到了自己的模樣。
這哪裡是燙熟的蝦,這分明就是又紅又腫還滿是紅痘痘的癩□□!
“嗚”地一聲,艾幼甜趴進被子裡沒法見人了。
哪有這樣的過敏,欺負她是穿書者嗎?她可是戴著口罩的啊,臉上竟然比手還嚴重。
艾幼甜想哭,想狠狠地哭,想嚎啕大哭。
人生中,她就沒有這麼醜過!
賊老天,你玩我啊!
嗚嗚嗚,太醜了,簡直是慘不忍睹啊。
醜的艾幼甜恨不得立刻吃了綠色軟糖當場來個變臉。
嗚嗚嗚,醫生啊,你乾啥要手賤扯我的口罩,等厲柯走了再扯不行嘛,現在她真的坐實了在他印象中的‘小醜娃’、哦不‘醜八怪’了啊。
艾幼甜的少女心,嘩啦啦碎了一地。
醫生:怪我咯。
厲柯:抱歉沒忍住,我應該走到外麵再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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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樹葉子過敏看著嚇人,其實沒什麼大礙的,吃了藥頂多一個小時就會慢慢消退,都不用住院,也沒啥要忌口的,就是以後小心不要再碰到這大樹葉子就是了。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可以在醫院吃藥觀察一下,開始消退就可以出院。
艾幼甜就是那類一過敏嚇死人,但也消退得快的,吃了藥還不到半小時,紅痘痘就消退了大半,發燙和紅腫症狀也減輕了許多。
能不減輕嗎?她可是偷偷吃了小米粒大小的綠色軟糖的。
是的,艾幼甜隨身帶著軟糖,用半個巴掌大的小瓶子裝著,以防萬一用的。
她從來沒試過把軟糖拆開吃,這次也是急中生智,想著不管有用沒用試一下,一點點或許不會發生太逆天變化。
事實證明是有效的,因為偷吃了米粒大小的綠色軟糖,不用一小時她就出院了,出院時臉上戴著新的醫用口罩,從醫生那順來的,誰讓她丟了大醜,還說她是燙紅的蝦子哼!
至於自己那一個口罩,那是不能戴了,上麵不知多少大叔葉子的小絨毛,就是戴著它,臉上才過敏得這麼厲害的。
她想了想,一定是她摘大叔葉子的時候仰著臉,小絨毛就從口罩縫隙裡掉了進去或黏在口罩外麵,呼吸之間進了裡層的棉布。
小絨毛多難清洗啊,艾幼甜就把它丟了。
同時換掉的還有一身衣裳,那是厲柯在她觀察期間騎車去百貨商店買的,不知道是覺得嘲笑了她自覺理虧還是咋回事,一買就買了兩套衣服,一套是的確良的長袖上衣和滌卡長褲,比較保守,一套是長到膝蓋下麵的棉布紅色碎花小裙子,挺文藝少女。
艾幼甜毫不猶豫把長袖長褲換上了。
笑話,穿裙子不說沒涼鞋配,她現在可是過敏還沒好全呢!
回去的路上她也不坐厲柯的摩托車了,車上可能也有大樹葉子的絨毛,她之前可是舉了一路,到省城後厲柯也不讓她丟掉還放著,現在就算要丟也來不及了,還是先去他姨媽家,把摩托車清洗過一遍她才敢坐。
厲柯也不勉強她,推著摩托車陪她走路,這兒離他姨媽家也不遠,沒多久就走到了。
艾幼甜以為是住樓房,然而沒想到卻是一棟小洋房,爬山虎爬滿了一片牆壁,看著就生機勃勃。
等看到姨媽本人,艾幼甜就更驚訝了,因為姨媽根本就不像厲柯說的年紀那麼大,她燙著齊肩的小卷發,穿著黃裙子,白色高跟皮鞋,還塗了紅色口紅,精神狀態很飽滿,摩登得不能再摩登,說她三十多歲艾幼甜都信!
“哎小柯,姨媽可想你了。”一見麵就給了厲柯一個擁抱,又看了眼艾幼甜,當即道,“這就是甜甜吧,這卷發真好看。”順勢也給了艾幼甜一個擁抱。
真是,熱情如火啊。
“她前年到外國玩了一年,回來就學了西方那一套。”厲柯趁姨媽走在前麵的時候湊到艾幼甜耳邊說道。
艾幼甜更驚訝了,隨即就是佩服,姨媽厲害!
年輕人都沒她潮。
顛覆想象的潮流姨媽性格挺好相處的,拿到艾幼甜的關係斷絕書之後還安慰艾幼甜,“沒事,有些人就是沒有父母緣,你這麼可愛,不要你是他的損失。”
這不是假惺惺的安慰,也不是過度的憐憫,是真的這麼認為。
艾幼甜輕鬆許多,哪怕從厲柯嘴裡知道這位姨媽願意幫她,但她到底是怕對方會用異樣眼光看她,畢竟如今不像後世那麼開放,這裡有很多人都認為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不管父母怎麼樣,做子女的都不能對父母不好。
這種愚孝觀念艾幼甜打從骨子裡不認可,這是三觀的差異。
現在看到姨媽這種態度,她倒是放心許多,對方不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若是完全隻看厲柯的麵子而否認她這個人的做法,艾幼甜很怕自己衝動之下寧願回原籍老家。
三觀不合,是沒辦法交流的,這一點從艾家身上艾幼甜就得到了驗證。
而姨媽是那種思想很前衛的人,剛好能和艾幼甜聊得來,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艾幼甜覺得或許粉色的軟糖真的有好運的作用,她今天得到的正好是粉色軟糖,雖然發生了各種小插曲,但是她最主要的願望都達成了。
不管是成績還是厲柯姨媽,真的都符合她心意。
以後再有粉色軟糖,她一定把它留著用到需要靠運氣的事情上去!
艾幼甜心裡美滋滋,拿到全新的戶口本彆提多高興了。
這下子好了,她不僅脫離了艾家,還不用回老家,甚至厲姨媽跟她說她可以繼續在原來的學校念書,她會找人辦理一下關係,就是供應糧還得厲姨媽幫忙在這邊領(是的,儘管因為開放政策如今的糧油關係已經有‘名存實亡’的趨勢,但依舊沒有取消供應糧)。
沒等艾幼甜表示這不是問題,她不用那供應糧,厲柯就先一步接過話頭,把她的衣食住行都包在自己身上。
“回去後幫我做工抵債。”他補充了這一句,艾幼甜就啥話不說了,幫厲柯忙當然沒問題,不過到時候她會讓他知道她自己會賺錢的。
身上存款五百+後續還有收入的艾幼甜表示養活自己可以的!
當然,名義上厲姨媽收養了艾幼甜,不過她不會過份乾涉艾幼甜的生活,隻是詢問了大概的情況和未來的打算之後,她就點頭表示明白,讓她好好學習,有空可以來找她。
當時還邀請她住下,可以等開學再回去。
艾幼甜沒答應,能靠掛戶口就已經很感謝了,她可不想太打擾人家,看得出來厲姨媽是個很獨立重視私人空間的人,她邀請她住下也是真心實意,但艾幼甜不想那麼沒眼色,隻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和厲柯回去了。
出門一趟認了個乾親,儘管是名義上的,可這種方式卻更合適厲姨媽和艾幼甜,不會因為戶口兩人就非得扮演深情母女,有空卻可以聚聚。
以後逢年過節,艾幼甜也會給出自己的孝敬。
哪怕是一年後艾幼甜考上大學戶口本十八歲,結束這段名義上的收養,她也依舊會感恩厲姨媽今天的幫助。
對她來說或許是舉手之勞,對艾幼甜來說卻很重要,這事關她這一生到底能不能自由。
是,她是為了劇情一,才如此厚臉皮接受厲姨媽的幫助的。
並且,為了更快完成劇情一,以及早點兒畢業把戶口轉到大學去,她選擇了跳級。
跳級這個決定她也跟厲柯說過了,出乎意料地,厲柯沒有反駁,隻是說如果考不上大學,就讓她複讀一年繼續考。
艾幼甜覺得自己努力一點,不至於考不上大學。
這一邊艾幼甜幾乎事事順利,對自己的未來有了明確安排,另一邊的艾家,卻不太好過。
原來在何淑娟交割完戶口回去後,她前腳剛散播了艾幼甜心狠要跟艾家斷絕關係的消息,後腳,就有人在家屬院門口發小傳單。
小傳單內容不是彆的,就是艾幼甜跟艾家斷絕關係的前因後果,包括艾衛國與艾幼甜簽的賭約字據,以及成績出來後艾衛國說的那些話,都給一字不落寫在上麵。
小傳單上還說,艾衛國壓根沒打算讓艾幼甜能在皮革廠轉正,皮革廠的都說了,艾衛國要讓艾幼甜一輩子當個臨時工。不信的話,可以親自去問問皮革廠的經理,看看艾衛國有沒有給艾幼甜走後門。
這句話說的可誅心了,如果艾衛國沒有給艾幼甜走關係,就想讓她當個小女工,還是臨時性質的,那就代表艾衛國真的是‘後爹’啊,讓成績第一的閨女輟學就算了,還要她一輩子翻不了身當個小女工,到底是艾幼甜不是他的種還是艾幼甜她媽咋得罪他了,抑或是何淑娟枕邊風吹的多厲害,才讓艾衛國這樣對待艾幼甜。
但艾衛國要是否認,說自己有給艾幼甜走關係,那你就等著檢查組的人來吧,背地裡悄無聲息走個後門,不過分誰都睜隻眼閉隻眼,可一放到明麵上,還這麼高調,不調查你調查誰。
登時,艾衛國就成了‘後爹’、‘傻子’代表,學習這麼好有機會考大學的閨女不要,非得逼她斷絕關係?
這還差兩年就能畢業考大學啊,到時候可是享福的時候啊。
不得不說,成績好的人在哪裡都是吃香的,之前成績沒出來何淑娟散播謠言說艾幼甜打算自己不念書的時候還有許多嫂子認為這是對的,女孩子就不用讀那麼多書浪費錢。
但一旦成績出來,被貼上了光榮榜,聽說好幾門雙百滿分呢,口風立刻就變了,是他們家閨女,他們也供啊,這可是真真的大學生苗子呢。
艾衛國真是腦袋有坑,供兒子就算了,但光榮榜都沒名的小閨女也供,就是非不供光榮榜第一的大閨女。
真是沒娘的孩子最遭罪,從小在鄉下耽擱了,這好不容易要成材了,親爹還要毀了前程路。
艾衛國的聲評一下降到最低,連帶著何淑娟這個真後媽,也被大家認為品德不好。
此外,艾衛國還真招來檢查組的人,去喝了一下午的茶,確認沒‘走關係’之後,才給放了出來。
但艾幼甜與他斷絕關係這事,到底是對他的前程有了些損害,上級領導對他也不如以往那麼信任,畢竟虎毒還不食子呢,親閨女咋能這樣對待呢。
領導的態度艾衛國自然是感覺得到的,他沒有想到艾幼甜那個孽女會把事情鬨得這麼大,不,艾幼甜沒這個手筆,這事應該是厲柯乾的。
他可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艾衛國對艾幼甜和厲柯都厭惡起來,但偏偏目前他什麼都做不了,還不得不履行賭約,把艾嘉聰送到皮革廠去做暑假工。
沒辦法,賭約的內容都曝光了,上級領導已經對他如此區彆做法不滿了,如果不讓艾嘉聰去皮革廠工作,他以後的承諾就沒那麼有用,也會對艾嘉聰未來的從軍路有影響,畢竟當時艾嘉聰也在上麵簽了名。
艾嘉聰雖然不樂意去皮革廠浪費時間做那無聊沒有意義的流水線工作,但他知道好歹,還是捏著鼻子認了,每天按時去上班,還要對家屬院對他指指點點的人笑臉相待,以期望早日扭轉自家的形象。
艾嘉敏也不好過,她牙齒再次掉了一顆,這牙齒是怎麼掉的還被當初跟艾嘉聰打架那幾個人給散播出去了,以至於沒有人同情她,不少人還嘲笑她‘又蠢有毒’,名聲都毀的差不多了。
此外,她的牙齒剛補上又磕掉了,傷害了牙神經,要兩個月後才能補牙,兩個月後都開學了!真的是丟臉極了。
至於何淑娟,她更倒黴,以前偷一些珍貴藥物拿出去賣的時候不知道怎麼被舉報了出來,經過核實後,護士長的職位被擼了,若不是念在她是老職工的份上,偷拿的藥物數量又不算大,不然直接被開除了,現在隻是降為了普通護士,算很好了。
然而這對要強了大半輩子的何淑娟說來才是真的折磨,本來她已經做了頭頭,如今卻要屈就於曾經的手下去工作,簡直不能太丟臉。
偷藥,那又不止她一個人偷,她的數量壓根不多,咋能就她一個人被推出來呢?
可是,她又不敢直接曝光其他人,也不敢在這時候舉報,不然那些人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她,不用證據,人家心裡就會給她定罪,那她就得得罪一大片人。
所以,她隻能咽下這份屈辱,克製住自己不拉其他人下水。
並且,她還不能辭職,哪怕普通護士的工資少了點,對她也是一種認可,她是有工作的,而不是沒用的家庭婦女,她依舊可以在一些人麵前高昂起頭顱,工作和工資就是她的底氣。
她得撐著這口氣,不能被打倒,她從前沒有被打倒,如今也不會被這點兒挫折打倒,還沒真的陷入絕境呢,她可不能慌。
等等,再等等,隻要給她時間和機會,她一定能重新站起來,站的高高的,讓人普通女人仰望!
她會有機會的。
深夜裡,痛哭後的何淑娟眼裡迸發著無比堅韌的烈火與熊熊恨意。
她清楚有人在背後搞她,或許是曾經被她踩下去的人,或許是為艾幼甜報複的厲柯,但沒關係,她會查清楚並一一報複回來。
尤其是如今立馬要滾回鄉下的艾幼甜,來日方長,她就看看她怎麼在那落後的山村淪陷掙紮!
作者有話要說: ——三合一大肥章奉上~
——看到好多眼熟的小夥伴啦,麼麼噠愛泥萌~
——DISCO-OTTAWAN這首迪斯科舞曲是在81年的,這裡給提前用了下,不用在意嘻嘻~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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