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芊芊的肚子忽然咕嚕叫了一聲,她說:“我們可以去吃早餐了嗎?”
季柏拿了手機就說:“我帶帶你去餐廳。”
葉芊芊跟在他身後說:“謝謝你哦,昨晚上照顧我,辛苦了。”
季柏也不居功,實話實說:“我不辛苦,照顧你的人是小染。”
說到“小染”,葉芊芊就想起來了,昨晚上她在一個又軟又香的懷裡呆過,她一直以為是胡溪謠,現在想來,其實是季柏的妹妹吧?
她激動地說:“你妹妹的字寫得超級漂亮的你知道嗎?她給我留了張紙條,我看了真是相形見絀啊!那一撇一捺,都是藝術啊!
你家一共三個小孩嗎?誰寫的字最好看?”
要說到字,要數季柏的字最霸氣,季川的字最瀟灑,季染的字最秀麗,三人練的不一樣,也算各有所長,不好放在同一個位麵上比。
他就說:“都差不多。”
葉芊芊聽了,頓覺季柏的弟弟能進萬物教育工作可能並不是偶然。
雖然沒見過季柏的弟弟,但不管是季川的工作,季染的字,還是季柏的修養,都讓她直覺,季家對子女的教育還是非常嚴格的。
至於為什麼弟弟季川出身名校,身為哥哥的季柏卻是個挖掘機師傅,想來可能是季柏年輕的時候不愛讀書,就選擇了學門手藝。
就像大號沒練好就再練小號一樣,父母對弟弟和妹妹的教育更嚴格一些,最終倒是逼著弟弟把書讀出來了。
季柏一句“都差不多”說得輕巧,可若是被季川和季染聽見了,兩人都得跪下來說不敢。
他們怎敢與大哥比書法,那完全不是一個級彆的,就如螢蟲之光不敢與日月爭輝一般,差距太大了,與之相提並論都是僭越!
兩人坐電梯,葉芊芊先進去,季柏迎麵朝她走過去的時候,她看到他左側腰際的位置有幾朵墨色的蘭花,呈含苞待放的姿態,纖瘦的枝葉舒展開去,恣意悠然。
淡墨色的蘭草花盛開在他夕霧色的襯衣上,有種中西結合的彆樣美感。
季柏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的腰看,低頭看了一眼,不解地說:“很奇怪嗎?”
葉芊芊搖頭說:“不是奇怪,是好看。”
她望著那幾朵小巧的墨蘭說:“‘吾家洗硯池頭樹,個個花開淡墨痕’,我第一次讀到的時候,就覺得王冕真是個天才,把文人的平淡日常描述得浪漫至極。
剛才看到這幾朵墨蘭,很自然地想起那句詩,有種‘終於明白了幾百年前的詩人描述的是這樣的景象’的感覺。。”季柏看過王冕的《墨梅》圖,王冕一生主攻畫梅,把梅花的含苞待放、漸開、盛開表現得清晰而生動,他不僅擅長描繪花開鼎盛時期的花密枝繁貌,更擅長描繪梅花含笑
盈枝的特寫,每一朵花都與彆不同,作畫技巧已臻化境。
季柏也很喜歡王冕,隻是沒想到會在酒店的電梯裡聽葉芊芊提起,讓他有種錯亂了時空的感覺,就連“洗硯”這件事都讓他覺得浪漫得無以複加。季家老宅裡有一片梅林,季柏想:“待到花開時節,可以帶她去看花,如若我執筆作畫,還可以一起清洗筆、硯。不管時間過去了多久,先賢們所描繪的圍爐作詩和賭書潑
茶,浪漫依舊,令人向往。”
葉芊芊向來沒有季柏考慮得多,隻就事論事地說:“我以前也學過畫蘭花,但是線條僵硬得很,總畫不出恣意舒展的感覺,你這幅蘭花畫得很好。”季柏被誇獎了,笑著說:“上次看到小川畫花樣子,我一時興起,畫了一幅蘭草圖,他跟我要了去,我以為他是拿去玩兒的,沒想到給我印在了衣服上。既然是弟弟的一片
心意,我就穿了。”
葉芊芊驚訝得聲音都拔高了:“這是你畫的?你還會畫畫?”
季柏這才知道失言了,補救道:“略懂,略懂。”
季家的孩子從小受到的教育就和普通人不一樣,家長對他們的基本要求就是:梅蘭竹菊基本功,琴棋書畫樣樣懂。外語至少會五門,文理學科要精通。
達到以上要求以後,用季柏的話來說,也隻是“略懂”的程度。
雖說謙虛是美德,但是過度謙虛是不是顯得太過驕傲?
上次葉芊芊問季柏是不是學過武術,他也說略懂。
他怎麼什麼都懂,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