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年輕人如此不知趣,那老道一聲歎氣,卻是忽然怒目:
“救又不救,走又不走,你是在糊弄天下人嗎?!”
“區區一條狗,怎麼跟天下人扯上了?”年輕人瞬間蹙眉。
“不管如何,既然應了我的言語,便總得講個誠信吧?”老道拄著掃帚奮力嗬斥。“年輕人瞻前顧後,還不講誠信,將來怎麼踏入社會?!”
這年輕人剛要再說自己已經找到工作,是社會人了,那老道卻是忽然抬起大掃帚,奮力一推,便將對方輕易推入了井中。
而落井之後,年輕男子赫然隻聽到了一聲狗叫便昏昏然起來。
“官家!官家!!陛下!!!”
狗叫聲後的昏昏然中,趙玖隱約又聽見人聲,卻是猛然從冰冷的帳篷中坐起,然後滿頭大汗,心跳如雨,緩了好一陣方才醒悟剛剛是做了夢,想起了導致眼前這一切之事的濫觴。
“官家醒了便好。”楊沂中見到如此,也是鬆了一口氣。
趙玖回頭去看同樣麵色極差的楊沂中,趕緊勉力安慰:“正甫(楊沂中字)勿憂,我隻是做了噩夢罷了。”
楊沂中小心翼翼,欲言又止。
“莫非有什麼事嗎?”趙玖本能相詢。
“劉太尉渡河來了。”楊沂中壓低聲音小心言道。
“什麼?”趙官家又被弄糊塗了。“誰?”
“奉國軍節度使劉太尉引兵渡河來了。”楊沂中愈發小心。
“我是讓他把老弱與多餘鄉勇之流送來,可沒讓他來啊?”趙玖好像是想起了自己昨日或者今日下午下的一道旨意,卻又愈發糊塗。“是怕我處置他嗎?”
楊沂中麵色為難至極。
“說實話!”趙玖徹底不耐了。“到底怎麼回事?”
“劉太尉帶本部精銳搶了渡船過來的,反倒是將老弱與鄉勇俱留在了下蔡。”楊沂中明顯是也為難到了極點。“之前傍晚時騷動,便是劉太尉親自引軍搶奪下蔡城內渡渡口緣故。”
“怎麼分辨劉光世麾下精銳與老弱?”趙玖茫然之中小心反問,他是知道楊沂中乃張俊部屬出身的。
“他部下三千西軍本部、兩千王夜叉部,還有京東收降的成建製的三千傅慶部,全都完整渡河來了。”楊沂中咬牙言道。“這倒也罷了,就在剛剛,不知道是不是得了劉太尉走時叮囑,那傅慶部最後一批人走時竟然還放火燒了下蔡內渡,如今下蔡城與城中張太尉部近兩萬眾已成孤軍……臣本是禁衛,不該過問此事,唯獨見到對岸火起,方才偷偷下去找西軍熟人詢問,這才知道內情的!”
趙玖怔了許久,花了好大力氣方才想明白楊沂中此番彙報的具體情狀,待忽然醒悟,卻不顧天寒地凍,直接翻身出帳,飛奔到那處視野極佳的臨淮山頭,卻果然見八公山下渡口一路到隘口營寨,已然熙攘無度,不知道來了多少兵馬,而對岸下蔡城中某處也果然是火光衝天。
趙官家先是徹底茫然,而後怒火中燒,血湧上頭,剛要回頭喊人,卻不料楊沂中複又從帳中極速追來,並不顧一切跪倒在地,死死拽住了這位官家:
“官家務必忍耐!須知,此時八公山左近隻有數千民夫,可用兵馬不過呼延通部與幾百班直,如何是劉太尉八千精銳的對手?!”
話音未落,遠遠又有人飛奔而來,卻是幾名內侍引遙遙相呼:“官家,陛下!奉國軍節度使劉太尉與禦營都統製王太尉,還有樞密院汪相公,一起來求見!”
楊沂中聞得此言,不敢再說話,手上卻不免愈發用力。
而趙玖冷哼一聲,奮力甩開對方,而篝火映照之下,其人麵色猙獰之餘似乎帶笑,宛如自嘲:“讓他們來!都來!宰相、學士、禦史,還有營中將領,全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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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持續祝大家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