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完顏塞裡依舊保持了一定的謹慎,他竟然還是勒馬駐足,環顧左右,觀察情形。
然而,眼見著左右兩邊的大蘆葦蕩都有足足五六裡遠,又親眼見哨騎奔馬來去,竟然可以疾馳到宋軍陣地跟前,再加上宋軍不是沒有援兵和倚仗,完顏塞裡看了半晌,放在其餘軍官的不耐下認定宋軍已經技窮,不過是想仗著大隊援兵固守,打到天黑,逼迫金軍自退……這已經算是不錯的算計了。
於是乎,這個素來慎重的萬戶不再猶豫,反而是號令全軍進發追擊,以求務必在天黑前擊垮宋軍,解決戰鬥。
一刻鐘後,春日午後陽光之下,戰事立即爆發!
箭矢亂飛,血水四濺!葫蘆腰這個隘口處,幾乎是瞬間有血水蕩開,而且綿延不斷!
且說,這個時候,金軍才似乎獲得了真正的‘公平’待遇,展現出了真正的戰鬥實力……明明是遠道而來對以逸待勞,明明數量上沒有優勢,明明無法發揮出騎兵的局部戰場機動優勢,明明對麵的宋軍更有射程優勢,但憑著下馬步戰的硬撼、硬鑿,以及女真弓箭的破甲殺傷力,戰事的天平還是一步步的被金軍親手扳了回來,而且越來越傾斜。
“宋軍技窮了!”
葫蘆肚子上,騎馬立在大圓灘最中心處的完顏塞裡,望著西北麵的宋軍軍陣看了許久,忽然失笑。
旁邊的劉麟恰恰相反,此人表情嚴肅,眉宇中全是憂色,聞言幾乎是立即反問:“完顏將軍為何如此說?這股宋軍戰力之強,遠超想象,受咱們四個完整猛安輪番上前硬撼,前後大半個時辰,竟然寸步不退……說不得真能熬到天黑,逼咱們退軍。”
“劉兄說的是對的,也是錯的……”完顏塞裡連連搖頭。
“請完顏將軍指教。”
“劉兄你看。”完顏塞裡此時明顯心情不錯,便以馬鞭遙遙相指,為劉麟做了些許解釋。“說你是對的,乃是今日所見的這股宋軍,確實是我生平所見最難得的一股宋軍,紀律分明,陣型整齊,前赴後繼;而說你是錯的,乃是講這股宋軍中真正如此能硬戰的,其實並沒有五千之數,連上之前誘敵的幾百騎兵,不過一千四五的樣子……此時對方能夠撐住,全靠那一千四五百兵在頂,其餘各部已經搖動!”
劉麟恍然:“必然是那個嶽姓統製的本部!”
“不錯。”完顏塞裡不由感慨起來。“一軍統製,想來不是什麼無名之輩,又姓嶽這個少見之姓,劉兄可記得此人?”
劉麟仰頭想了許久,終究搖頭:“真不認得!”
完顏塞裡微微失望。
劉麟察言觀色,即刻醒悟:“完顏將軍莫非想招降?”
“人才難得!”完顏塞裡一聲歎氣。“而且漢人中,南地如你父,北地如韓常將軍,不都是受了我們大金國重用嗎?他若帶兵過來,立即猛安待遇,打兩仗便是妥妥的萬戶了!”
劉麟微微心動,便自告奮勇:“我雖不認得他,但既然已經勢窮,何妨趁下一波輪換攻擊空隙,為完顏將軍去喊一聲?”
“小心他箭術!”完顏塞裡滿意頷首,卻是立即應許了。
片刻之後,隨著一撥金軍撤回,一撥金軍引而未發,劉麟果然馳馬上前,就在距離葫蘆腰宋軍陣地前百餘步外停住,然後對著整個浸在血水中的宋軍陣地遙遙相呼,卻是讓嶽統製出來說話!
嶽飛本自要拖延時間,加上他心知本部也已經到了極限,當然沒有不許的道理,便立即躍馬出陣,來到血水之中,遙遙立定,等對麵開口。
“嶽將軍!”劉麟也不敢向前,隻是躲在人馬之後放聲相對。“你部虛實我家完顏將軍早已經看清……能戰的不過是你本部千餘人,如今也已經疲敝,經受不得再來兩次硬鑿了!而你殺了一個猛安,也已經惹怒了完顏將軍,所以今日莫說撐不到天黑,便是奮起餘勇頂到了天黑,我們金軍也沒有放過你們的意思!到時候你們步兵多些,我們全是騎兵,你想跑,隻能扔下自己部眾領著幾百騎兵跑……這又算怎麼一回事呢?是一個將軍該做的事情嗎?”
嶽飛隻是四麵打量水麵,根本沒有回答對方的欲望。
“莫非是等著水泊裡的援兵嗎?”劉麟見到對方不答,繼續放聲遙遙相呼。“水泊裡的那群草寇,恨你們這些宋國官兵更甚!都快一個時辰了還不來,必然是將你們賣了!而且便是有心貪圖你們那點賞錢,我金國軍威在此,又如何敢來接應?聽我一句話,若能來降,完顏將軍說了,保你個萬戶前途!”
嶽飛聽得無趣,便要折返。
身後劉麟遙遙望見,也是著急。
畢竟,他倒是準備認真當個宋奸的,所以真心希望能有個會打仗的宋奸跟他父親搭檔,好做出一番事業。
但對方不識趣,他便也不願意耽誤軍機,於是隻能憤憤而對:“嶽統製,你若不識抬舉,天黑之前,大軍壓上,便要你玉石俱焚!”
嶽飛終於動怒,卻是回身勒馬,抬槍相指,放聲說了今日第一個字:
“來!”
隨即,嶽飛便再度勒馬回身,準備歸陣。
唯獨動作太大,馬蹄踏下,直接帶起了一陣水花之聲。嶽鵬舉本能低頭去看,卻隻在愈發西沉的太陽映照下看到一陣粉紅色的漣漪,也是心中隨之波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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