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有宋一朝,科舉製度改來改去,改到靖康前宋徽宗豐亨豫大的時候,乾脆連科舉都沒了,變成了三舍法(縣學、州學、太學),考到太學生直接就能授官,便是這一次大恩科、賜進士,也是趙官家和呂相公搞得混合品種,那麼殿試的規矩當然有些隨心所欲的味道。
不過,萬變不離其宗,歸根到底還是要趙玖這個官家提出幾個問題,然後下麵的新科進士們根據這些問題弄出一篇正正經經的政治論文出來。
那麼從趙玖這個出題人角度,眼下這個局勢,策問的問題也不可能超出那幾樣來……實際上,趙玖並沒有標新立異,甚至恰恰相反,他反而遵循了神宗以來的政治傳統,隻問了五道題,隻不過問的格外簡潔,沒有寫一大通花樣文章罷了。
相較而言,曆史上某人泥馬渡江後,開科取士,居然一口氣問了幾十道策問,也不知道是圖的啥。
具體五個問題。
第一個是時政大問題,趙玖開篇名義,問的是宋金兩國交戰四年,從長久來看,宋何以勝?
第二個是具體的軍事問題,趙官家說的也直接,若秋後金人再來,該如何防禦,怎麼防禦?
第三個是財政平衡問題,問的是如何能在確保前線的軍事布置的前提下,儘量減輕後方百姓負擔?
第四個是老生常談的人才選拔問題,趙玖在這裡按了個扣,詢問在新的形勢下,如何選拔出能麵對軍事壓力的合格人才?
最後一問,卻又繞回到了儒家根本,頗有些泛泛之談,乃是說‘治道本天,天道本民’,天子到底該如何在天與民之間秉持治道?
看樣子,趙官家還是受到了那次與胡安國交談的影響。
五個問題寫完,大押班藍珪率先接過,轉交給禮部尚書朱勝非,而朱勝非其實隻是轉了一下手,確定題目不是什麼特彆荒悖的東西,便重新交還給回去。
隨即,藍珪便在寂靜無聲的集英殿中儘量提高音量,當眾誦讀起了這五個簡短的題目,而且連念三遍,三遍之後,複又詢問上下是否有人沒有聽清?
實際上,這也隻是走形式罷了,一旁早有數名翰林學士將題目聽清,迅速以大字謄抄清楚,準備分交內侍,屆時每隔十來個幾案便會有一個內侍舉著題目,讓這些士子看清楚,記錄到草稿上,然後作文。
還是有些簡陋,比不上以往正經時候提前標牌、賜酒水,細細謄抄考卷什麼的。
但有用即可。
不過,就在藍珪宣讀完畢,準備退下之時,坐在禦座中的趙官家忽然又主動出言,揚聲宣告,引得周邊幾位宰執帥臣,下麵數百位準進士一起側耳傾聽。
“諸卿,爾等答題之前,朕尚有一語……”趙玖揚聲宣告,聲音在傳音效果極佳的集英殿上清晰無誤。“朕以為,當今之世,實乃宋金全麵交戰之時,國家日夜有垂危之態,萬事也皆為戰事所擾,故此,諸般儀製皆可從簡,卿等今日做答,也不必計較文章規製、舊俗,言之有物便可!且答題吧!”
如此言語,倒是讓殿中不少人心中稍動……有人覺得官家這是題中應有之提醒,有人覺得這是官家有所暗示,還有人隻是單純為那‘全麵交戰’四個字心神動搖。
但不管如何,此言既罷,官家便坦然與其他文武重臣一並轉出集英殿,往旁邊皇儀殿中飲茶稍待去了。
一時間,集英殿中隻剩下禮部諸官與內侍省內侍,外加披堅執銳的禦前班直們,陪著這六百零二位準進士們做這平平無奇的一次考試。
ps:感謝新萌主巍巍巍巍du同學和靈狐五中同學,本書第71位萌主和第72位萌主……湊夠72地煞了。
先來半章……困死了,算是請個半假睡覺……不是卡文,而是這兩天有點工作上的事在處置,望見諒,我努力今晚12點前補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