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見姐姐!”
“砰!”又是一聲驚響,從身後飛來的石子伴隨著凜冽的風,砸在山雞頭上,那隻大山雞啪嗒一聲就摔出去好幾米,不動了。
燕潮見的手上被啄了個不大不小的窟窿,血冒了出來。
“潮見姐姐——”
“公主!”
有人衝上來,遮掩了她麵前的陽光,手被他捉住了,意外的是有些冰冷的手。
燕潮見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麵生的少年郎。
方才那般漠然的麵色上竟帶著幾分倉皇,白帕抵住了她的傷口,他抿著唇,抬眼輕輕地問她:“疼嗎?”
青魚立在旁邊,看著這一幕,那隻伸在半空中的手緩緩地被他收回去,藏在了身後。
江重禮也上前,“公主,我下山去叫個大夫——”
“你是誰?”
這句話響起的一瞬間,所有人頓住了。
燕潮見用幾近冰冷的目光看著眼前這個少年,又緩緩重複了一遍:“你,是誰?”
白念到現在都還在懷疑自己的耳朵。
他看著江重禮派家仆下山去叫大夫,又看著青魚在池塘裡打了桶水,那邊連烤山雞的架子都已經架好了,一切行雲流水,自然得不行。
他一把揪住青魚,“你們怎麼跟沒事人似的,這不正常啊!”
青魚看他:“不正常?”
“對啊,你沒聽見剛才公主說的話麼,她她居然問容三是誰!”白念一臉難以置信,“容三當時手都僵了。”他還從沒見過容洵那副模樣。
青魚想了想,“可江世子沒說什麼。”
白念搖搖頭,“不成,這絕對不正常,咱們得去找公主問問。”
青魚垂下眼簾,“我就不去了。”
“為什麼?”白念看他。
青魚沒法說是因為方才自己明明察覺到山雞還活著卻晚了一步沒能護住公主,害她受了傷。
他現在再去見公主也無濟於事,隻會讓心底的愧疚更重。
都是他的錯……
白念瞅著青魚低垂下去的頭,默了默,片刻抓住他的手臂。
“白、白小郎君?”
“我不管,我就和你關係最好了,你得陪我去!”
他雙臂挽著青魚,不由分說就往前走,青魚人小力氣也敵不過他,隻得默默被他強行拽去了山頂另一邊。
才剛走近,二人就聽見了點聲響,是人在說話。
“你說容三?”
像是江重禮的聲音。
白念跟青魚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彆出聲,二人靜悄悄地往前挪了挪,將身子掩在陰影裡。
從他們這個角度,能看見前方不遠處的一片林子旁,江重禮和燕潮見正立在那裡。
四周僻靜,因為離得遠,二人的聲音朦朦朧朧,聽得並不清晰。
燕潮見點頭,“那個容三,他既然姓容,莫不是容家的人?”
她一向對這些世家子弟沒什麼興趣,彆說長什麼樣,就是幾個鼻子幾隻眼都不記得。
江重禮聞言,神色卻變得有些古怪,“公主對容三這個人有什麼印象麼?”
“沒有。”她果斷道,“見都不曾見過。”
可就是因為一次都沒見過,她才覺得古怪。
……誰會對一個陌生人受傷這般的緊張?
他那時比誰都要快地衝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眼底的冷意皆被倉皇之色所占據。
這種感覺很奇怪。
起碼,對她來說不是什麼好的感覺。
燕潮見顰眉,“你既然和他有交情那就回去代我轉達,我不喜歡被人套近乎,讓他少在我麵前獻殷勤,沒用的。”
可這話說完,她等了半晌也沒等到江重禮的回答,一抬頭,卻發現他正靜靜地看著自己,眼底晦暗不明。
像是懷疑,又像是探究。
“江重禮?”
他沒答話。
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一個用力,將她拉近了自己。
燕潮見不及防,隻能被迫抓住他的肩膀穩住平衡。便見江重禮淡淡垂眸,與她四目相視,二人挨得極近。
“公主……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燕潮見:……?
正在遠處偷窺的白念:????
白念顫抖著手,滿臉驚恐地轉頭看向青魚,他恐怕撞破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青魚不解:“白小郎君……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難看……能不難看嗎!
白念抱著頭,“怪不得……怪不得公主方才要裝作不認得容三,原來,原來竟是她移情彆戀和江重禮好上了!”
青魚:“嗯?我沒明白?”
沒想到,這誰想得到啊?
白念此時已經陷進了自己的世界,他顫巍巍地退開幾步,許是這真相太具衝擊力,又腿一軟,一屁股坐地上了。
一股苦澀驀地湧上心頭,他喃喃搖頭:“容三忒可憐了。”
這一邊是自己的親友,另一邊也是自己的親友。
他就是想說也得找個委婉而不露聲色的法子告知容三,可,這該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