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還,還是——”不麻煩。
三個字還未說完,馮輕上前一步,擋住方錚,笑著說:“陶大夫,那就麻煩您現在給開藥,我馬上給相公煎去。”
陶大夫這才有空打量起馮輕。
隻見這少女身形瘦小,看著不過才十二三歲,麵色雖蒼白,精神卻不錯,尤其那雙眼睛,明亮坦蕩。
“三郎,這是你新娶的媳婦?”陶大夫笑問。
“是。”方錚溫和回道,“娘子年少,有失禮之處,還望陶老彆介意。”
“你小子好福氣。”陶老隻說了這麼一句,便埋頭繼續寫方子。
方錚睫毛一顫,沒有作聲。
一盞茶的功夫,方大郎醒了,醒來後才知曉痛,他大口大口吸氣,恨不得卸掉自己這胳膊跟肩頭。
“大哥彆動。”聽到動靜,方錚進了內侍,正好看到方大郎伸手,準備覆上傷處,“疼也忍著,陶老說了,用麻沸散的話,傷口不易愈合。”
看到了親兄弟,方大郎這才後怕,心一鬆懈下來,嗚嗚的哭,他抓住方錚的手,哽咽:“三郎,我,我以為自己沒命了,你說我要是沒了,到時候花娘跟兩個孩子該咋辦?”
雖也放心不下爹娘,可爹娘起碼還有二郎跟三郎,花娘跟兩個孩子可隻有他了。
“既是知曉自己這條命重要,那以後不管乾什麼都小心些。”方錚一改之前的和順,語氣難得嚴肅,“知曉你出事,大嫂跟爹娘被嚇的狠了,回去便是娘揍你兩下,你也受著。”
“我曉得,嘿嘿。”這條命還在,也沒卻胳膊少腿的,方大郎哭兩聲之後,心頭湧出更多的是慶幸。
方錚知曉方大郎老實,這回算是給他個警醒,安慰幾句,便讓方大郎休息了,他起身,先是去了門口,跟魯二叔簡單說了方大郎的情況,又讓魯二叔給家裡人帶個口信,看著魯二叔趕著牛車離開,這才再次回了醫館。
他沒有去看方大郎,而是直接去了後院。
剛到後院,方錚就聽到馮輕帶笑的聲音。
“原來還有這樣的講究,這是我第二回熬藥,果然是比之前容易許多,小嶽,你可真厲害。”曾今,她以為她能繡出栩栩如生,讓人追捧的繡品出來,是一件很厲害,值得驕傲的事。
重活過了才不過兩日,以往的許多認知都被推翻。
比如她認識了方錚,那個極溫和,極有讀書天賦的人,又比如這個才十一歲,卻已經認識了百十種藥材,極擅煎藥的小嶽。
小嶽撓撓頭,有些臉紅,小聲說:“師父說了,這不同的藥材需要有不同的煎藥方法跟時間,你要是想學,我都可以告訴你。”
咳咳咳——
馮輕眼睛一亮,她起身,“相公,大哥如何了?”
方錚站著沒動,黑沉的眸子掃了一眼叫小嶽的小學徒,溫聲回道:“方才醒了又睡了,應該是無礙,咳咳,咳。”
咳的太厲害,方錚單薄的身體幾乎撐不住,眼看著就晃悠了兩下。
馮輕笑容頓時收了起來,她急忙朝方錚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