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輕有心要去龔家幫忙,方錚舍不得她頂著巴掌印出門,他就這麼站在馮輕麵前,和煦地看著她,也不開口,而後心疼地摸著她的臉。
被這麼一雙略帶祈求的眼睛看著,馮輕怎麼都開不了口。
“那行吧,我在家裡陪著相公。”馮輕抱了抱他,又問,“你也不去的話,嬸子他們家記禮簿的是誰?”
“咱們村上可不止我一個人會寫字。”方錚揉了揉她的發頂,笑說,“除了娘子,怕是誰都不是非為夫不可的。”
這種相當不自信的話可不像是從方錚口中說出來的,她皺皺鼻子,故意說:“難道相公覺得有我這麼需要你還不夠?”
“自然是夠的。”
便是有方錚陪著,馮輕心裡的陰影也一時半刻也無法消失,她今日比平常更黏著方錚,幾乎時刻都要牽著他的手。
若不是怕被笑話,她都想抱著他的腰,不離開分毫。
“今日家裡清閒,娘子打算做什麼?”方錚心針紮似的疼,他反手抓著馮輕的手,細細把玩,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好幾日沒有做繡品了,相公,我再給你做雙靴子。”
自打年前繡了那扇屏風後,馮輕這幾日都沒有動針線,今日陽光好,她索性拉著方錚坐在門前,方錚看著她,她做繡品。
“好。”方錚坐在她的斜前方,替她遮住眼前的那點刺眼光芒,卻又不至於讓她感受不到暖意。
“相公,要不你看看書?”原想著方錚注意力時刻在她身上,她才能覺得安全,可被兩道溫柔似水的眸光這麼一直盯著,她臉又發燙,心跳漸漸亂了,這樣下去,她根本沒辦法動針線。
“好。”今日的方錚尤其好說話,他應了一聲,又握了一下馮輕的手,這才去了屋裡拿了書。
兩人各做各的,雖沒什麼交流,可任誰都能感受到兩人之間無言的暖意,方二郎伸了伸頭,又縮了回去。
“咋了?”秦淑芬見方二郎又縮了回來,她壓低了聲音,問:“是娘回來了?”
她讓方二郎再去給她倒碗糖水,這幾日喝慣了糖水,再喝粗糲的白水,總感覺不是滋味,不過方蔣氏提醒過,一直喝糖水不好,是以,方蔣氏在家時,秦淑芬開口,十有八九都是要被嗆回來的。
“不是。”方二郎搖頭,“三郎跟三弟妹在外頭。”
方二郎並沒告訴秦淑芬關於馮輕的事,這種事少一個人知曉就多一份安全,女子的名聲是經不起謠傳的。
“沒事,三弟妹性子好,人又大方,你去倒了,她也不會說啥。”秦淑芬人直接,看人也有幾分準頭的,她知道馮輕不會去找方蔣氏告狀的。
“還是過陣再去吧。”方二郎直覺最好彆打擾三郎。
在山上發生的事到底讓方二郎心裡對三郎有了不同感覺。
一夕之間,在方二郎眼裡,方錚由溫和的綿羊變成了能凶狠的狼,想要接受這種變化,還是要時間的。
尤其是全家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方二郎能等,秦淑芬去不願等了,她擔心方蔣氏突然回來,那她就彆想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