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夫人臉上的笑也淡了些。
雖跟潘氏來往少了,可到底兩人也曾真心相交過,若不是為了兒子,鄧夫人更願意跟潘氏來往。
畢竟在彆人地盤上,鄧夫人一聲嘲諷後,馮輕笑了笑,不做聲。
今日來了一趟,馮輕知曉自己跟這位縣令夫人是無法交好的。
她雖有心學著跟人打交道,卻也不是誰都能入她的眼的。
不過為了相公的麵子,她會坐到最後的。
見馮輕不做聲,鄧夫人以為她這是在服軟,心頭堵著的那口氣總算順些,她指著那年輕婦人對麵的黃花梨木椅說:“坐吧。”
馮輕依言坐下。
在整個清豐縣,鄧夫人自然是諸位夫人正想交好跟巴結的對象,許是被吹捧多了,人就更容易自信,加之鄧夫人本身就有城府,乍一看,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位縣令夫人是京都哪位大員的家眷。
鄧夫人下方,一身天青藍的中年婦人視線從馮輕的裙擺處收回視線,她笑道:“方夫人這裙子可是在祁掌櫃那鋪子裡買的?”
這大半年時間,祁掌櫃的鋪子幾乎日日都是顧客盈門,即便這樣,祁掌櫃也沒想著要再開一間鋪子。
他比誰都清楚,一旦馮輕離開清豐縣,久了之後,他鋪子裡客人會漸漸少。
祁掌櫃知曉自己的本事,他再開一間鋪子,以後定得虧本的,不少婦人都跟他打聽此事,祁掌櫃一律搖頭,笑言這輩子就受著這鋪子了。
這些婦人有心要去鋪子看看,可她們自持身份,又不願跟一些普通婦人姑娘擠在一處,便時不時遣丫鬟婆子去鋪子裡問。
即便這樣,她們也沒買得到一條裙子,最多就是收藏幾個香囊帕子。
因著喜歡這手藝,就多注意了些。
那婦人話音一落,其餘幾人紛紛朝馮輕的裙子看。
馮輕這一身簡單,卻又極合身,層疊的花瓣嬌豔欲滴,隨著她走動,花瓣像是被分吹開一般,似乎都飄帶著香味。
“是。”馮輕點頭。
那位婦人眼神閃了閃,她可是知曉方錚不過是個窮書生,而祁掌櫃鋪子裡一條帕子都比彆家貴許多,這條裙子少說也得上百兩。
沒想到這位方夫人竟是個會拖後腿的。
在他們看來,馮輕一個被鎖在後院,又隨意被嫁出去的庶女手裡是不可能有百兩銀子的。
“沒想到咱們方公子還是個疼夫人的。”天青藍夫人輕笑一聲。
話音裡含著譏誚。
馮輕奇怪地看了一眼這位婦人,張口問:“不知道夫人怎麼稱呼?”
那婦人沒料到馮輕會有此一問,頓了頓,笑容淺了許多,“本夫人夫家姓龔。”
在馮輕麵前,龔夫人自然不會自謙。
“夫人跟龔儀軒可有關係?”馮輕又問。
那夫人攥著帕子的手一緊,想到龔儀軒曾對自己說過的話,心底閃過懊惱,她語氣好了些,“儀軒正是我兒。”
“那我就明白龔夫人為何對我會有敵意了。”馮輕嘴角勾了勾,說道。
怕是那龔寧珠回去跟龔夫人說了什麼。
龔夫人愛女心切,對她抱有敵意也是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