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輕覺的白日找到的那幅畫中自己已經是很美的,待方錚放下筆,招手讓她過來後,她才知道原來自己還能更美。
畫中女子紅衣翩躚,水眸靈動,嘴角勾起,似乎下一刻就能笑出聲來。
“相公,你畫技越來越精湛了。”馮輕感歎了一句。
方錚但笑不語。
他為何會畫這般好,隻有他自己心裡明白。
畢竟畫的是自己,馮輕欣賞了片刻,也就沒啥興趣了,她開始操心晚飯。
待墨乾了,方錚才小心將畫收起來。
再次坐在書桌前,方錚臉上溫暖的淺笑就變成了冷笑。
早上他還想過,若是謝俊明識時務,彆來吵著娘子,他尚且還能幫著謝俊明去投老師門下,隻是此刻方錚卻沒這個心思了。
鋪開宣紙,提筆寫字。
一封信很快寫好,方錚將信裝好,起身往外去。
他先去了灶房,跟馮輕說了一句,得了馮輕的首肯,而後才出門。
隔壁謝大嬸一直等在門口,見了方錚,確切的說,是見了方錚手中的信封,她迎上前,“方公子這就寫好了?”
方錚點頭,“嬸子,既是要去學塾,我有幾句話想跟謝公子說。”
這謝俊明都找上門了,方錚自然不會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這——”謝大嬸有些為難,“我家四郎今日不太方便。”
這話是真的,如今謝俊明正躺在床上,謝大嬸自然不願方錚見到自己兒子如此狼狽的一幕。
“要不你告訴嬸子,嬸子回頭說給四郎聽。”謝大嬸卻又不願兒子錯過方錚要交代的事。
這番為難的人就變成了方錚,“嬸子有所不知,先生胸有溝壑,挑選學生也是極其慎重,有些話先生隻會傳給親授學子。”
方錚說得如此懸乎,謝大嬸就有些緊張,她在原地轉了兩圈,總算是下定了決心。
兒子麵子固然重要,可卻不如前途重要。
“方公子進來吧。”謝大嬸打開門,請方錚進去,“家裡有些亂,還請方公子見諒。”
“嬸子多慮了。”
在謝大嬸的指引下,方錚來到謝俊明躺的屋子。
謝俊明原本正躺在床上,雙目無神地盯著房梁看。
從被謝大嬸抽了一頓之後,謝謝明躺在床上就是這副模樣,一日下來,不吃不喝,連姿勢都沒動一個。
就在他自怨自艾的時候,謝俊明聽到逐漸清晰的說話聲。
其中一道他早上才聽到。
屋門打開的瞬間,謝俊明慌忙拉過一旁的被子,兜頭將自己罩了起來。
“四郎,方公子過來看你了,他有幾句話想跟你說。”謝大嬸並沒直接進門,她站在門口小心翼翼地問。
“娘,兒子現在不方便。”謝俊明暗暗哭過了好幾場,一會兒他哪裡還有臉見方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