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夫人嘴角緊抿,想開口,卻被金姨搖頭阻止。
不管楊小姐性子如何,她到底是救了馮輕的。
錢夫人這才不甘不願地轉開眼。
“哼,本來我還想讓我爹派人去抓那兩個婆子,你們若是這般對我,我可得好好想想。”楊小姐不悅地說。
這位小姐當真是有讓人不喜歡的本事。
“誰稀得讓你爹幫忙。”錢夫人沒忍住,嗆聲說。
那位楊老爺可不像楊小姐這般糊塗,哪怕再疼女兒,也不會插手這種小事。
楊小姐橫眉一掃,“這話可是你說的,若是以後再有什麼事,我可不會再幫忙了。”
“不幫就不幫,再說了,能有什麼事?”錢夫人寸步不讓。
馮輕站在兩人中間有些為難。
情感上她當然是偏向甄姨的,可楊小姐畢竟救了她,她不能恩將仇報。
“不知楊小姐今日過來有何事?”金姨上前,生硬地轉開話題。
“沒什麼事,就是過來看看你們鋪子裡今天還敢不敢開了。”楊小姐幸災樂禍地看了眼馮輕,一般人遇到昨日那種事,肯定會嚇的臥床不起,見馮輕好模好樣地站在鋪子裡,楊小姐還是有些驚奇地,她朝馮輕豎起一個大拇指,“你膽子可真大。”
馮輕哭笑不得。
倒不是她膽子大,主要是這種事情不是頭一回了,相公又不再跟前,她不能膽小。
“不會說話就閉嘴。”錢夫人知曉昨日的驚險,她沒好氣地說“天不早了,菡雅,你快領著輕輕回去,我也回了,我家老二今日回來。”
錢家二兒子從十歲開始就住在錢夫人娘家,主要為了陪甄家老兩口,也跟甄老爺學做生意,每個月回來一趟。
這話正合金姨的意,“成,你先回去,我跟輕輕這也就要走了。”
哪怕真心感激楊小姐,可這位楊小姐說話實在是不討喜,金姨也不能保證楊小姐再開口時,自己還能不能笑下去。
自己一來,她們就要走,楊小姐不得不多想,她撇嘴,又想開口。
“楊小姐不走?”錢夫人打斷她的話,“你這想幫菡雅看鋪子?”
楊小姐最受不了彆人貶低她,她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以後有事,你們可彆求我。”
等楊小姐聽不到了,錢夫人這才好笑地說“她這性子怎麼能活得下來的?”
金姨笑著搖頭。
三人又寒暄了幾句,便分彆離開。
回到金姨家,馮輕跟金姨一起做飯。
兩人胃口不大,晚飯又不宜多吃,金姨便隻煮了紅豆粥,又炒了個萵苣牛肉片跟雞蛋羹。
吃了飯,天還未黑,金姨擔心馮輕一個人呆著會胡思亂想,便拉著她討論繡技。
兩個真心喜愛刺繡的人在一起就有說不完的話,這一沉浸,時間就過的快了,等兩人意猶未儘地停下時,已是月上中天。
馮輕這一夜睡得好些。
她睡得熟,貢院的方錚卻猛地驚醒。
這已經是第二回了。
上一回是昨天夜裡。
昨日白天,他寫完了兩張卷子,正合衣休息時,突然一陣心悸,他睜開眼,捂著胸口,無聲喚了一聲‘娘子’。
之後似乎一切都正常,隻是每次寫完卷子的空隙,方錚都會偶爾失神。
睜開眼,透過透風的考舍門縫,方錚望著滿天星鬥,輕歎一聲,重新閉上眼,強迫自己入睡。
這第二場考試要比第一場難的多,考五經一道,及詔、判、表、誥一道,這些書目都是耳熟能詳的,可若要讓改卷的官員耳目一亮卻是不容易,哪怕心裡有事,方錚下筆仍舊如行雲流水一般,字更是鐵畫銀鉤,獨具風流。
三日時間很快過了。
馮輕跟金姨如前一場一樣,等在貢院外頭,這回方錚要比馮輕預想中出來的快得多,而第二場出來後倒下的人比上一場又多了些。
當方錚看到自家娘子好好地站在遠處時,他那顆一直跳動不穩的心這才回到原處,方錚不由勾起唇角,加快腳步。
正要朝娘子走來時,身側一人突然朝他倒過來。
方錚想側身避開,可此刻周遭全都是學子,他避無可避,隻能伸手扶著倒過來的年輕學子,那學子臉色有些白,嘴唇顫抖,看起來極為不適。
在方錚扶著他時,那學子本能地也抓著方錚的胳膊,他眼皮抖動的厲害,搖搖頭,又點點頭。
而後才費力站起身,收回手,朝方錚拱手,“多謝相助。”
方錚掃了一眼自己的考籃,而後伸手,拍了拍這位學子的胳膊,勸“身子不好就多休息,下回若是摔了,便不一定就今日這運氣了。”
話落,不再多說,提著考籃離開。
“等一下!”方錚走了沒兩步,他身後不遠處,那位學子叫住了方錚。
方錚腳步不停。
那學子握了握拳頭,而後咬牙,朝身側不遠處的官兵喊了一聲,“他作弊。”
‘作弊’這兩個字如一聲驚雷,鎮住了周圍學子,原本吵嚷的貢院門口瞬間安靜,眾學子視線落在方錚身上,原本有些疲累的學子們打起精神,目光灼灼地看著方錚,這些視線多是漠然看戲的,也有幸災樂禍,少有同情。
“你放屁!”方錚還沒開口,跟在方錚不遠處的鄭家賢推開人群,擠了過來,他有些胖的身子小山似的擋住這些人看向方錚的視線,而後指著那搖搖欲墜地學子罵,“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方兄方才可是救了你,若不是方兄,這會兒你說不定都被人踩的非死即傷了,對救命恩人,你非但不感激,反倒恩將仇報,你也不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方兄豈是你能隨意汙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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