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
馮輕悄悄拉著方錚的手,湊到他耳邊問:“相公,你能不能看出來這人參真的還是假的?”
方錚伸手,還沒碰到人參,卻被夥計阻止,“這可是極珍貴的,不能隨意碰,除非客人打算買下。”
這個馮輕倒是理解,越是珍貴的東西容易壞,若是不小心碰壞了還得賠。
不過這五百年的人參肯定是不便宜的。
“人參是真的。”收回手,方錚淡聲說。
“當然是真的。”夥計理所當然地開口,而後小心翼翼地合上蓋子,說道:“公子若是想買,我去找掌櫃的。”
這人參可是掌櫃的千叮嚀萬囑咐要小心對待的。
“五百年卻是假的。”方錚下一句話驚的他差點扔掉手裡的盒子,“最多一百年。”
他橫眉冷豎,“你懂什麼?若是買不起就趕緊離開,這裡不是你能隨便撒野的地方。”
“兩百年的兩根最多八十年。”視線落在中間兩個盒子上,方錚聲音有些冷,“至於這一百年的——”
方錚冷笑,“實際最多不過五十年。”
方錚每說一句話,夥計臉色就難看一分。
方錚本來就知曉這些藥鋪會誇大其實,也有的以假亂真,不過這種拿不過百年人參來充當五百年的倒是少有人敢乾,畢竟能買得起五百年參的也隻有那些達官貴人了。
小小掌櫃的自是不敢糊弄那些貴人。
怕是這人參專門要賣給像娘子這般不差錢,急於賣人參的普通百姓了。
“你再胡言亂語,小心我報官!”夥計氣的拍桌子,幸虧此時還早,藥鋪沒有旁的客人,否則讓人聽了,誰還敢來他們鋪子買藥?
“何事這般喧鬨?”夥計聲音太大,招來了藥鋪掌櫃的。
掌櫃的滿臉不悅地掃了一眼夥計,隨即看向方錚跟馮輕,視線在方錚身上頓了頓,似乎在判斷方錚的身份。
他們這些藥鋪裡每日來來往往這麼多人,掌櫃的自然是有一身看人的本事。
不過看了好幾眼,他也實在看不出方錚的深淺。
掌櫃的麵上露出一抹笑來,“公子是想買人參?”
夥計連忙將方錚的話一股腦告知掌櫃的。
掌櫃的臉色變了幾變,卻沒有否認,而是問道:“公子到底是何人?”
方錚沒有回應,他牽著馮輕,說道:“娘子,走吧。”
他並未想著宣揚出去,這家藥鋪雖價格上糊弄人,不過掌櫃的到底沒敢賣假的,這種事莫說京都了,大業各處比比皆是。
“公子請等一等。”掌櫃的在後麵喊。
方錚腳步不停,馮輕跟著方錚走,也沒做聲。
掌櫃的快步跑過來,將手裡的盒子遞過去,麵上帶著討好的笑,“這參雖不過八十年,不過成色卻不錯,還望公子莫要嫌棄。”
馮輕睜大了眼,不敢置信。
相公好像也沒說什麼,這掌櫃的怎麼這般諂媚?
將心裡的疑問壓下,馮輕抬頭,看向方錚。
“如此,便多謝掌櫃的。”隻見方錚竟沒有絲毫拒絕,乾脆收下盒子,而後拉著馮輕走了。
等走下去很遠,馮輕這才拉著方錚,奇怪地問:“那掌櫃的為何要給相公人參?這人參雖然不足百年,可也不差,起碼能賣百兩銀子吧?”
方錚輕笑,他捏著娘子的手,笑道:“大約是怕為夫報複吧。”
馮輕皺眉,這掌櫃的是不是想太多了?
“這京都的掌櫃的真是奇怪。”
誰說不是呢?
想的太多罷了。
被談論的掌櫃的此刻卻鬆口氣。
“掌櫃的,為何咱還送他們人參?”夥計心有不甘,這人參放在藥鋪,哪怕是按百年賣,也能麥上兩百兩銀子的。
“你懂什麼?”掌櫃的也心疼,可心疼總比心不安好,“我觀那公子不是一般人。”
“不是一般人能是什麼人?看他們穿著,也不過普通罷了。”夥計咕噥道,話裡也有一股濃濃的酸味。
憑啥掌櫃的就能隨意送人一根人參,平時他可是連一片都吃不著。
“一般人能一眼就分辨出人參年份?”掌櫃的倒是沒將方錚往大夫身份上想,主要也是方錚看起來實在不像個大夫。
在掌櫃的看來,方錚定是哪一家刻意裝扮過的公子夫人偷跑上街的,而方錚之所以能一眼看出人參年份,不過是因見得太多。
被加了雄厚背景的方錚正牽著馮輕在街上走。
馮輕注意力都在人參上,既然白得一根人參,倒是省了不少銀子,她念叨著,“相公,這人參你帶去考場,若是不舒服,就含一點,這一根足夠相公用九日的。”
“娘子,無需。”方錚好笑,這段日子娘子換著法子給他做好吃的,“再吃,為夫就得流鼻血了。”
若不是藥有毒性,娘子恨不得讓他給自己開點補藥。
“那這幾天我給相公減一點,不過這人參肯定是要帶著的,不能反駁。”事關方錚的身體,馮輕寸步不讓。
“那好吧。”
馮輕這才滿意,也放心了點。
她這一趟出來不光是買人參,還想著多去賣點心的鋪子走走,看這些鋪子裡有沒有賣容易儲存的糕點。
“娘子看看繡線去?”見馮輕一直東張西望,方錚看向一家繡品鋪子,問。
馮輕搖頭,“不去。”
而後她像發現了什麼,拉著方錚朝前走。
走得近了,方錚才看清。
這是一個爐子模樣的東西,卻比爐子要大許多,起碼半人高,裡頭燒的是柴火,爐子旁站著一人,這人不停地朝爐壁貼一塊塊麵餅。
麵餅被拉成長形,很快被烤熟,再用火鉗子拿出來,放在一旁,等著客人買。
走得近,馮輕還能聞到一股香味。
“這餅冷了是不是就不好吃了?”馮輕問。
這種餅她以往不曾見過,不過看被烤外焦裡嫩,味道肯定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