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她有作案時間,她無法解釋自己剛才去做了什麼。
可是,為什麼一句“我信你”會讓她一下子覺得自己特彆委屈?
憑什麼誣陷她,明明不是她做的。
孟寒坐在座位上,皺緊眉思索著。就在他決定下節課下了課就去找老師要個權限時,梁Z也開了口:“怎麼能查到監控?”
孟寒偏頭,看向梁Z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亮光,他壓低聲音問道:“你也想到了?”
“我下了課就去找班主任,有老師的允許,監控應該能拿到。”
梁Z點點頭。
孟寒隨後又問:“你覺得會是陶桃嗎?”
“不是。”
孟寒心底鬆了口氣。
本來都止住了哭的陶桃無意間又聽到梁Z和孟寒的低語,眼淚又快掉出來。
她紅著眼吸了吸鼻子,看著旁邊捏著紙巾伸過來的那隻手,接過紙巾攥在手心,心想彆人怎麼看她又怎樣,梁Z都覺得不是她了。
這就夠了。
第三節課下課後孟寒就去找了李芳。
第四節課孟寒沒有回教室。
一直到下課,其他人都湧出教室去吃飯了,孟寒都沒有回來。
陶桃沒有立刻出教室,江岸仿佛擔心她,也沒著急去餐廳。
在教室裡的人走了差不多後,陶桃站起來轉身,看著坐在座位上還在試圖畫本子上丟掉的那張速寫的梁Z,他的桌上堆滿了被他畫廢團成一團的紙張。
“梁Z,”陶桃的語氣認真,毫無平日裡散漫之意,她誠懇道:“謝謝你。”
說完就讓江岸讓開,離開了教室。
謝謝你肯信我。
江岸在後麵緊追上去,“陶桃,你要吃什麼嗎?”
……
梁Z一個人坐在教室裡,越來越煩躁。
手裡捏的筆仿佛不聽使喚,畫出來的畫麵完全不是他想要的。
那張他最珍惜的一張速寫,就這麼丟了。
他幾乎要到達盛怒的臨界點。
鹿楚拎著飯菜過來的時候,梁Z剛把那些作廢的紙扔進垃圾桶,將課桌收拾乾淨。
鹿楚很敏銳地察覺到梁Z不開心,便輕言細語地關切問道:“小Z怎麼了?”
梁Z搖搖頭,話語還算平靜地回道:“沒事。”
鹿楚把飯菜從保溫桶裡拿出來,眼光狐疑,“真沒事?”
“嗯。”他點了點頭。
鹿楚把勺子遞給他,她在孟寒的座位上坐下來,話語輕柔:“吃吧。”
過了片刻,鹿楚忍不住又道:“遇到了事告訴我,我跟你一起解決。”
說完又怕梁Z敏感地多想,快速補充說:“比如學習上遇到不會的題啦之類的,都可以。”
梁Z哪裡能聽不出來鹿楚話中的意思,他淺淡地笑了下,乖乖應道:“好。”
.
這件偷速寫本之事在下午上語文課時就得到了解決。
李芳在開始講課之前主動提起,說:“梁Z同學速寫本引起來的事情我已經了解了,在這裡向大家澄清一下,陶桃是無辜的,大家不要冤枉她。”
“可是老師,本意就是在她的書包找到的,而且陶桃確實不出操,剛好有作案時間啊。”
李芳看了說話的那個學生一眼,話語沉靜道:“我和班長已經在監控室調取了監控,大家可以自己看。”
她說完就打開了多媒體上的可移動磁盤,從裡麵點開一段視頻。
視頻上有個帶著黑色鴨舌帽穿著他們初中年級黑白色校服的男生左瞧右看的警惕進了一班的教室後門,他快速地從梁Z的書包裡拿出那本速寫本,翻開後快速尋找著,然後撕下了一頁,疊巴疊巴放進了兜,最後又把這個本子塞進了陶桃的書包裡。
“這人誰啊?不像咱們班的人。”
“可這熟門熟路的程度……他怎麼就知道梁Z在靠門最後一排?又為什麼偏偏把本子丟進了除了梁Z之外唯一不出操的陶桃書包裡?難道真的隻是巧合?”
“我不信巧合,這一看就是有目的。”
教室裡漸漸討論起來,一聲高過一聲,越來越激烈,都快成了打辯論的形勢。
“鴨舌帽底下是黃頭發,學校可不讓染發的,我們學生沒人是黃毛。”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戴的假發?”……
李芳拍了拍手,讓學生們安靜下來,話語溫和道:“剩下的事已經交給了學校處理,大家不要擔心,不過這段時間還是要看好自己的東西。”
“好了,翻到課本67頁,我們開始講課……”
梁Z坐在座位上,腦子裡閃過剛才監控視頻上的畫麵。
那人進了教室直接就翻他的書包,仿佛知道他的位置就在這兒。
拿到速寫本後並沒有直接嫁禍給陶桃,而是有目的性地找了那張他最喜歡的速寫撕了下來帶走。
他怎麼準確地知道他的位置?
他為什麼好像來之前就知道他的速寫本上畫了什麼?
他又如何得知,坐在他前排的陶桃不出操且喜歡他畫的速寫?
最後上演一出看起來很成功的栽贓。
如果這個人不是他們學校的,那就是有學校裡的人故意接應他,讓他偽裝好後來做這件事。
或者,更準確地說,內應就在這個班裡。畢竟,應該隻有同班的人清楚他每天大課間都會和小鹿姐去教學樓中央大廳的窗戶那邊呆會兒,而不會一直在教室坐著。
梁Z正在思索,突然天降一個紙條。
是陶桃丟過來的。
他伸手拆開,看到上麵有三個字。
――袁思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