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這麼你躲我追的折騰了三年。
大三那年的暑假,周哲回了明城一趟,去看望梁玨。
那日他在墓地遇到了鹿楚和梁Z,跟他們回家吃了頓飯。
喝的有點多,周哲聽著梁Z對他說的那些話,心裡越來越不是滋味。
有種說不上來的難受包裹住他,幾乎要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一直都知道,梁玨是梁玨,江爽是江爽。
她們不一樣。
可是,這幾年,江爽闖進他生活的次數越來越多,梁玨卻再也不常來他的夢裡。
他心底恐慌、害怕,又無能為力。
小Z說,不會再失去了。
他何嘗不懂小Z話裡的意思。
其實,哪裡是梁玨離他們越來越遠,而是隨著時間的衝淡,是他們離永遠停在十八歲的梁玨越來越遠。
那年,22歲的他終於學會正視“失去”,開始麵對這一切。
他慢慢地讓自己放下曾經的一切羈絆,讓自己學著坦然地接受生活在給了他致命一擊後又給他帶來的其他溫柔。
也不再那麼強硬冷漠地拒江爽於千裡之外。
說好元旦會和小Z還有鹿楚一起吃飯,江爽也被叫上了一起。
因為沒有外人,幾個人都喝了酒。
那晚周哲到死都難以忘懷。
江爽喝醉了,隻能由他送回去。
因為吃飯的地方離張揚家不遠,不用叫車。
但是江爽醉的站都站不穩。
他就隻能背著她,一步步往前走,聽著她絮絮叨叨地胡言亂語。
聽她話語輕聲平靜地問媽媽為什麼不要我,爸爸為什麼不要我。
聽著她有點委屈地說她這些年好怕被趕出去,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聽到她特彆感激地說舅舅舅媽是恩人,說她掙了錢要孝敬他們。
聽她說張揚是最好最好的哥哥。
聽到她,哭著問,周哲為什麼不喜歡她。
周哲無法回答。
隻能對她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對不起,我還沒能把她全部放下。
所以,還不能坦然地接受你。
不然對你太不公平。
到了張揚家樓下,周哲把她放下來。
江爽本來都要進樓裡了,突然又轉過身,搖晃著身體踉蹌著折回來。
她什麼話都沒說。
就這麼抬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讓他猝不及防低了頭,踮腳吻住了他微涼的唇。
周哲身體僵硬的動彈不得,睜大眼盯著流著淚親他的女孩兒。
她很快就鬆開了他,帶著哭腔說:“就當我預支的,給我一點動力。”
那晚周哲愣在樓下良久,才緩慢地抬起步子離開。
元旦過後。
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有了些改變。
會經常約著一起吃飯,不僅僅是江爽主動提。
甚至偶爾還會去看一場新上映的電影,順便逛逛街。
誰都沒有提元旦那晚的那個吻。
誰也沒再說過他們的關係到底算什麼。
就這麼默契地保持著一種,比普通朋友要好比戀人關係要差一些的聯係。
他們在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中徘徊了半年。
畢業那日。
周哲穿著學士服去找了江爽。
她也正穿著學士服和舍友拍照。
周哲把她叫到一邊。
江爽笑著撥了下頭發,仰臉問他:“找我有事啊?”
“不用再等了。”他沒頭沒尾地冒出這麼一句來,怕她不明白,又說了一次:“再也不用等了。”
江爽怔忡,在她還有點不確定他的意思是不是她想的那樣時,周哲低聲問:“還想跟我在一起嗎?”
我已經將過去全部放下,收拾好行囊打算迎接全新的生活。
不知道你,還願不願意跟我一起。
江爽突然就掉了淚。
“想。”她哭著笑,哽咽說:“做夢都想。”
周哲把她攬進懷裡,低聲誠摯道:“謝謝。”
謝謝你這幾年一直陪著我,讓我的生活變得越來越有色彩。
我這一生,愛了兩個女孩子。
梁玨是我愛的第一個女孩兒。
江爽是我愛的最後一個女孩兒。
第一個女孩兒讓我知道什麼是愛,最後一個女孩兒告訴我該如何去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