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善才笑:“那可不是賺錢,不過也隻能眼饞,正經得朝廷允許做海上貿易的沒幾個,走私是腦袋掛褲腰帶上的事,給私商供貨,這些人頗警惕,尋常人摸不著門路。”
說到這個陸承驍和柳晏平就感興趣了,跟葛安說的那些正好對上,隻是這樣打擦邊的事不可能去和劉善才講,隻從劉善才口中多問些走私商的事。
劉善才這把年紀,見聞自然比之陸承驍和柳晏平廣,他是沒有這樣的門路,但幾十年商道闖蕩,道聽途說的事情不少,和陸承驍、柳晏平也投緣,隻當成奇聞逸事講來。
陸承驍和柳晏平倒是從中聽到不少有用的東西,比如若能尋到門路,瓷器、絲綢和茶極為走俏,給價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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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海外某隱秘海島上,一艘大船靠岸,船上下來一個二十左右的青年。
原本靜謐的小島,一時間不知從哪冒出來幾十個守衛,見那青年紛紛打招呼:“陳放,又收到新貨了?”
那叫陳放的青年一笑,月色下一口亮白的牙,朝後邊的船一努下巴:“是,瓷器和玉飾,你們去搭把手,小心著搬運。”
“得咧!”
一群人笑著往停泊的海船上去。
那陳放對島上頗熟,七拐八繞穿過幾重防哨,眼前出現一片建築群落,他一路北行,繞過偌大的主院,又走了許久,才進了一處跨院。
院裡燈火尤亮著,顯然這院裡的人還不曾歇下。
未走幾步有幾個貌美的丫鬟發現陳放身影,紛紛笑著行禮:“陳少爺。”
陳放笑著擺手,問:“公子睡下了嗎?”
幾個美貌丫鬟皆搖頭,其中一個笑道:“在書房裡呢,知道您今晚要回來的,還等著,奴婢領您過去。”
說著轉身在前邊引路,腰肢款款,嫋嫋娉娉。
陳放挑眉,唇邊勾起一笑。
書房的燈亮著,女婢在門上叩了兩下,柔聲能稟:“公子,陳少爺回來了。”
那一把嗓子,真個兒是聲若黃鶯。
裡邊傳來言簡意賅的一聲:“進。”
聲音清越,又帶著幾分意懶之態。
女婢開了書房的門,請了陳放入內,自己朝裡邊看了一眼,媚眼橫波,卻是不敢擅自入內,隻是瞧上那麼一眼,低垂了眼睫,後退著將門重又合上,自己守在門外。
隻是還不時朝身後書房位置看兩眼,耳朵豎著,留心房裡動靜。
陳放的腳步聲向裡,而後是笑聲:“宴征,我今兒可是給你帶了個稀罕物件來,有來曆的。”
“什麼稀罕物值當你到我這裡獻寶。”
“仙家寶物!”
陳放從袖裡掏出一個精巧的錦盒,打開了彎腰往劉宴征眼前一炫,極儘誇張之能事的往書案上輕輕一放:“瞧瞧,是不是靈光內蘊,一眼就瞧得出不凡來!”
劉宴征嗤笑:“這世上哪裡來的神仙。”
東西就在他眼前,黑緞底上托著的是一顆豔紅色水滴狀寶石,籠統的稱之為寶石,是因為劉宴征一眼竟沒瞧出是什麼東西。
似玉非玉,也不是珊瑚瑪瑙之流。
他伸手碰了碰,觸手一絲清涼之意滲入指尖,十一月的天,不覺寒涼,倒是很有些舒服,心中莫名升起喜悅之意。
劉宴征眉鋒抬了抬,看向陳放。
陳放樂了:“有點意思吧?那賣主可說了,祖上出過隱士高人,據說是那種修者,這是祖上傳下來的東西。”
劉宴征把那東西完整取出,墜著寶石的是一條非金非銀的細鏈,瞧不出質地,看著像是女子額間佩著的眉心墜。
他挑眉:“修道之人戴這個?”
陳放嗬嗬一笑:“隱士高人難道就隻有臭道士?說不好是位貌美的仙子呢。”
劉宴征看他一眼,把那眉心墜重新扔回盒裡:“你挺閒,賬冊留下,人走吧。”
陳放嘖嘖幾聲:“真沒趣啊,給你帶這樣的好東西就不說聲謝?以後若有心上人,送心上人作訂情之物多好,你這人沒心。”
劉宴征隻勾勾唇。
陳放先敗下來:“得得得,跟你這樣的石頭講風月,我犯傻。”
從懷裡掏出一本薄薄的冊子放到劉宴征書案上,“行了,我走了,船上呆了一個多月,累得夠嗆,回去鬆散鬆散,那眉心墜留給你了,說不好哪天鐵樹就開花了呢,不用謝我。”
劉宴征無聲笑笑,取了賬冊翻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