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歸更是緊張,扶著謝意適的手都發僵。
天呐,她們這可是私會外男啊!
“咳咳咳——”
忽然,屏風後的人一陣咳嗽,身體也隨之蜷曲幾分,隨後又一道身影出現在屏風上,抱怨的聲音傳來,“開什麼窗啊,還嫌今天吹的風不夠多?”
謝意適繞過屏風,屏風後的兩人赫然是白天在梅林見過的那對主仆,一個衣著單薄卻麵色紅潤容光煥發,一個披著厚厚的大氅依然蒼白如紙,仿佛風一吹就會倒。
完全沒了隔著屏風看時的壓迫感。
她懸起的心又放下了一些,微微福身行禮。
一陣風從打開的窗戶中吹進來,拂起半邊白紗,謝意適抬眸,冷不丁又和那一雙漂亮深邃的丹鳳眼對上。
還是對方率先移開視線,謝意適看到他突出的喉結微微滾動一下,壓低的清越嗓音隨之響起。
“臨時相邀,唐突謝姑娘了。”
噫!
渾身雞皮疙瘩嗖的一下起來,白墨抱著劍就走。
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房間內隻剩下一個虛弱的男子,謝意適又放鬆許多,取下帷帽遞給春歸,對麵前的人展顏一笑,十分善解人意:“怎會,殿下相邀定有要事,無妨的。”
西南王姬妾無數,定然希望正妻溫柔大方,她得表現一下,渾然不知自己的態度落在對麵人眼中成了另一種意味。
傅成今那比手和臉白許多的耳根爬上滾燙的熱度,瞬間通紅。
胸腔裡的心臟也開始比往常更猛烈地跳動起來。
謝意適待人素來防備,如今這樣……
傅成今壓了壓想要上翹的嘴角。
想來就算多年未見,他在謝意適心中還是有幾分不同的。
一手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一聲,傅成今雙目終於直視謝意適,鄭重道:“如此著急邀你前來,是想澄清一些大長公主對你說的話。”
謝意適規矩放在膝上的手指蜷了蜷。
不是吧,還真沒看上她?
傅成今繼續道:“首先是關於新人……”
新人。
難道是她在大長公主麵前表演得還不夠大度?還不能讓人滿意?
謝意適心中警鈴大作,立即強調:“殿下,姐妹多了才熱鬨,我不介意這個,真的不介意。”
說完還怕不夠,她調整了下表情,看向傅成今的眼神柔情似水。
燭光中她的雙眸瑩亮溫軟,一副已經深陷愛河的小女兒情態。
“……”
傅成今心中沒有半分喜悅,不祥的預感反而越演越烈。
他定了定神,強撐道:“我的意思是,不會有新人,往後都不會有……”
誰知話沒說完,謝意適再一次打斷了他。
“殿下,實不相瞞!”
想到十日後的死局,謝意適深呼吸,揚起笑臉豁出麵皮,深情款款道:“意適早就因為您的溫柔多情傾心於您,若您因我不再憐惜天下女子,反倒……不美了。”
俗話說狗改不了吃屎,西南王很明顯就是在試探她,怕她以後吃醋管他,鬨得他家宅不寧,她必須得再表表決心。
謝意適越說越堅定,再三保證:“我隻盼著姐妹越多越好呢。”
又一陣冷風吹進來,將傅成今耳根的熱度清零。
他隻覺得耳鳴陣陣,大腦幾乎無法思考,最後硬是從唇齒間擠出話來,問:“你知道我是誰?”
謝意適隻當自己考驗過了,這時候該展現自己擁有成為王妃的聰慧,起身盈盈一福。
“見過西南王殿下。”
西、南、王。
傅成今的心咚一聲墜入寒潭。
垂落下來的手握緊鬆開,握緊又鬆開。
最後麵無表情起身,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我還有事,告、辭!”
厚重大氅垂下深深陰影,拂袖而去。
長長的燈芯剪短,燭光黯淡下去。
謝意適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半點睡不著。
她已經想明白對方暴走的關鍵,是她對新人一事太過大度了。
男子應當都喜歡一心一意愛慕自己的女子,那種女子聽男子說不會再納新人的反應應該是欣喜若狂,然後再委屈求全,最後再皆大歡喜。
她這樣不在意,又說傾心對方,太假,太有目的性。
還是經驗不足,操之過急了。
“春歸!”謝意適猛地坐起身,撩開帷幔喚人。
春歸趕緊上前,剛走近便聽自家最近不太正常的姑娘道:“明日你和新綠再去打聽打聽西南王都喜歡什麼樣的姑娘,我學學看。”
春歸:“……好。”
謝意適交代完再躺回去,終於能夠閉上眼睛,睡著前她迷迷糊糊地想——
投其所好,西南王總能把今晚的小失誤揭過去了吧?
下一次,她定要好好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