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謝意適眼中,一切美都是黯淡的,唯有“來路不明”四個字清清楚楚。
“扔出去,扔得越遠越好。”
謝意適不可能把這東西留在手上,且不說它是比上輩子多出來的東西,就衝它的主人不願意在送禮時報上家門這一點,這東西都隻會是禍害。
“是。”新綠收起盒子就要出門安排,謝意適忽然又改了主意,吩咐道:“還是彆扔了,送去西南王府吧。”
新綠:“啊?”
謝意適一點兒都不愧疚地把燙手山芋甩出去:“你就讓人轉告西南王說,這簪子是下午不知什麼人送來的,我心中實在惶恐害怕不知所措,請他幫忙處理。”
新綠把話記下,雖想不明這又是鬨哪出,但也沒多問,親自去辦了。
春歸擔憂地看著新綠離開,問:“姑娘,西南王會幫這個忙嗎?”
“看他今日的表現,應當不會拒絕。”謝意適輕描淡寫,“就是拒絕了也無妨,不過一件送到我眼皮子底下的死物,再扔就是。”
春歸聽出她的言下之意,立即福身去做下一步安排。
“奴婢這就帶人把整個明鏡院翻一遍,絕對不會讓院中多出一件不該有的東西。”
東宮。
傅成今看著送到麵前的木匣子,長眉微擰。
“你說這是謝意適的貼身婢女送給西南王的?”
王公公連連點頭,諂媚地拍馬屁道:“殿下英明啊,早早將西南王府給掌握了,這才截下了這個匣子,沒露餡兒。”
傅成今隨手打開蓋子,眼睛被裡頭的桃花刺痛,語氣一沉。
“她還給西南王送桃花?!”
王公公見勢不好,趕緊補充道:“非也非也,這簪子啊,是送給您的。”
傅成今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王公公頂住壓力把新綠傳的話複述一遍,而後總結道:“很顯然,謝姑娘心中已經有您了,這不,遇上麻煩都知道向您求助了!”
傅成今冷笑:“孤就知道,若非這樣的麻煩也輪不到孤。”
王公公無語,說給西南王你第一反應是給人送桃花,說給你你就說彆人甩麻煩,何至於這麼雙重標準?
他唉呀歎息一聲,故意道:“那,老奴把簪子給人送回去?”
換來的果然是一記冷眼,王公公忍笑彎腰後退改口:“是是是,老奴這就去查,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把主意打到謝姑娘身上——”
他說完麻溜兒跑了,傅成今發作不著,憋一口氣和那木匣子眼對眼。
半晌,他取出簪子。
琉璃工藝非等閒之輩所能掌握,更何況是這樣精湛細膩的技藝,送簪之人身份想必不低。
回到書房,打開桌下暗格,取出裡麵的紙鋪在桌麵上,傅成今一張一張從頭看過。
這上麵記載了近三年來謝國公府發生的,勉強能夠稱之為異常的事情。
一行一行看來下來,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完全在謝意適的能力範圍之內,最大事情就是幾日前大長公主府宴會過後,謝夫人閉門不出至今。
傅成今找不到謝意適必須立刻離開謝國公府的理由。
可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然她不會選擇這麼做。
在書房一坐就是一個時辰,王公公才揣著袖子猶猶豫豫地回來。
“那個殿下啊,就挺稀奇也挺有意思一事兒……”
傅成今吐出一個字打斷他有洋洋灑灑趨勢的開篇:“說重點。”
“簪子是西南王送的,真的那個西南王!”王公公從善如流,啪一下把話甩出去。
傅成今一頓,凝眸看向他,“他怎麼可能有機會靠近謝國公府?”
王公公也納悶啊,來回蹦著宣泄自己的困惑:“是啊,問題就在這兒,他繞了好幾個彎,才把簪子送到謝國公府的,都沒透露自己的身份!按理說他就算是看上了謝國公府的姑娘,大大方方上才是他的作風,沒必要偷偷摸摸的!古怪,實在是古怪!”
好一番表演完後再看太子殿下,發現對方直勾勾盯著自己一點不為所動,王公公隻好放棄僥幸心理垂下頭顱,輕輕打了自己一巴掌認錯:“是老奴大意,不會再有下次了。”
傅成今這才收回視線,放在案上的手指點了兩下桌麵。
“把陳嵩,從頭到腳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