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話, 抿唇瞧著前方路況。
路燈混著夜色做打光, 鑽進車內描摹男人優越的側顏線條,下頜角處輪廓分明, 好似還是咬著後槽牙的。
紀寧這才意識到——在自己男朋友麵前誇彆的男人, 是大忌。
隻是沒想到旁邊這位受儘追捧的頂級流量也不例外。
她蜷了蜷手指,明明是想道歉,眉眼卻忍不住先愉悅起來。
紀時衍見她在笑, 禁不住蹙眉:“在想什麼?”
問出這個問題的瞬間, 男人心道如果她敢說在想傅修, 自己就立刻將華彥娛樂拉入黑名單, 旗下藝人永生不會和這公司產生任何交集。
“在想……”紀寧說,“我的老板的確是很帥。”
男人眉頭鬆了鬆:“嗯?”
她以為這個“嗯”字是還想繼續聽, 搜刮了一下自己的彩虹屁詞庫:“不僅帥,而且細心,還紳士, 熱衷慈善有才華,三鍵成曲, 門麵擔當, 演技天才, 絕對音準。”
美神見了他自慚形穢, 愛神見了他要把雙箭頭射向自己,而紀寧見了他, 隻想把他鎖在旁人打不開的銅雀台。
紀時衍:“……”
當麵聽著在她小號才可能會發出來的東西, 仿佛某種阻隔被打破, 男人喉結滾了滾。
以他的人氣聽到讚詞已是常事,但莫名的,有些話隻有她說出來最好聽。
即使這樣,男人仍不想跳過耿耿於懷的話題:“那你說說看,傅修帥在哪。”
沒想到繞來繞去又回到這個點上,紀寧道:“也不是帥,就是很多娛樂公司的老板都太普通了,對比之下我有點驚訝而已。”
“剛太黑了,我也沒看清他長什麼樣。”
他心情稍霽,終於肯抬手調音樂:“最好是這樣。”
少女頭輕輕靠在椅背上,輕聲說:“不過老板……”
“怎麼?”
她意有所指:“這個是吃醋的意思嗎?”
“…………”
怕他沒串上,紀寧還好心好意地眨巴著眼睛提醒:“一直很糾結於我說傅修帥這件事,是覺得自己地位受到威脅了嗎?”
偏偏少女還一臉真誠的模樣,連瞳仁內的高光都填滿了求知欲三個字。
明知故問沒什麼回答的必要,隻是看著她勝券在握的小表情,他低眉笑:“不怕了?”
紀寧起先沒太明白:“怕什麼?”
“從前連跟我握個手都小心翼翼,”他抬眉,“現在倒是挺百無禁忌。”
第一次見麵的場景還曆曆在目,那時的少女眼神裡都是試探,像刺蝟,不確定外部環境之前,就先把自己縮成一團。
紀寧腦袋在頸枕上蹭了蹭:“那時候不熟呀,怎麼能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現在不一樣了,現在在他麵前,偶爾任性也是被允許的。
他能理解她的意思。
那陣子的輿論發酵得厲害,沒有人能完全不被評論影響,少女的自我保護機製被觸發,極儘所能地保守,害怕走錯一步後換來更浩大的聲討。
可慢慢也能感覺到小刺蝟也敞開了肚皮——她不再在他麵前扮演滴水不漏的角色,她也會有各種各樣的小情緒,會狡黠地揶揄,會拉長散漫靈動的音調,放鬆而自然地笑。
會被他牽著的時候,用指尖作亂地撓他的掌心。
這就是他的姑娘,和所有的女孩子都一樣,需要被寵被愛被保護,不害怕地袒露出最真實的自己。
不用過分在意外界看法,不需要永遠緊張而有危機感地做最完美的自己,因為她不需要做到最好,也一樣有被愛的資本。
他很高興看到她這樣,因為這代表,他給的偏愛足夠了。
一周的休息時間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除了約會,紀寧還得為要開機的《胭脂煮酒》做功課。
《胭脂煮酒》也是古裝劇,不過和《幻愈》不同,胭脂裡有宮鬥的戲份,並且不少。
這次她拿到的角色很有層次感,和她以前演過的都不一樣,她也是看中這點才堅定了要簽下劇本的決心。
她扮演的紅綾早期是劇中的白月光,同男主有一段純粹的青梅竹馬時光,可惜後期黑化,最終墜崖。
除了這個黑化角色,另一位女主是男主後期遇到的知音,二人不打不相識,相互了解後才發現知音難覓,隻是他們之間有著無法跨越的宿仇,相愛並不簡單。
一開始劇組是想安排這個角色給紀寧的,因為這個角色最終和男主在一起了,不像紅綾不得善終。
但紀寧覺得紅綾比這個角色出彩很多,紅綾敢愛敢恨且有血有肉,碎時也要做最徹底的終結,悲劇到極致就是一種無法複刻的美。
所以她和片方討論之後去試了戲,演了一段黑化部分,這才拿下了紅綾的角色,哪怕並不知道觀眾的接受度是多少。
那段時間她一直在看心理學的書,為的就是研究一些戲劇性的性格,方便自己情緒的轉換和劇情的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