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微逛街回來後,在正院外遇到了剛剛出門來的陸進之。
聽說幫著陸今安打理家中產業的程愈還沒回來,來京中探病的陸進之就被了抓了壯丁,這幾日都在忙裡忙外,根本見不到人。
初微這幾日唯一見到陸進之的那次,就是他不知道從哪兒辦事回來,手裡還拿著新買兩根糖葫蘆,大搖大擺走進來。
陸今安這段時日吃得太養生了,初微跟著他吃了兩天就有著受不住,偷偷開小灶讓緋月打包帶飯菜回來。
不得不說,這京城是個好地方,菜係很全,不管大酒樓還是小菜館都有自己的招牌和特色,而且大都提供外送服務。
初微剛吃完麻辣兔丁的和香辣蝦,這會兒就想來點飯後甜品,正巧這會兒陸進之買了糖葫蘆回來。
初微同他打過招呼後,就一直站著沒動。
大概也是被她盯得沒法兒了,陸進之分出來一支給她,臉上神色那叫個不情不願,並道陸今安從小就不喜歡吃這些甜食,以前母親給他們買糖葫蘆,自己都是一連吃兩支。
初微默默啃著糖葫蘆,一點都沒覺得不好意思。
原文當中老夫人不許自己入京,這次陸今安受傷後都是陸進之幫著照料的。
要不是劇情發生改變她跟著來了,沒準衣不解帶照顧陸今安的人就是陸大哥了,她都幫著分擔這麼多了,分她一根糖葫蘆怎麼了?
一點都不過分。
好在陸進之這人忘性比較大,再見初微時就忘記了當初的“糖葫蘆事件”,還是像往常一樣跟大包小包回來的初微打招呼:“今日天氣不錯,弟妹也出門逛逛?”
“我聽全茂說,陸今安的傷勢基本穩定,這就準備上朝了。我想著總不好空著手回去,便給老夫人、嫂嫂和二妹妹選了幾樣禮物帶著,大哥準備何時啟程?”
陸進之愣了一下,不答反問道:“弟妹不打算留在京城陪二弟過年嗎?”
你說呢?
初微心中暗暗腹誹。
你們是二十多年的親兄弟,這些年感情也一直不錯,你自己都不想留下陪他,還問我想不想留下。
“我的確很想。”初微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提起來意切情真,“可我也實在掛心家裡老夫人和崢哥兒。”
“有我和你嫂子照看家裡,你隻管放心就是。”
陸進之說完這話之後,看初微還一直盯著自己,不由“欸”了一聲,道,“其實剛才我和二弟商議過了,讓你留在京城過年。”
初微:……
我承認那天拿你糖葫蘆可能多少有點不對,但也不能因為這個就坑我啊!
看初微臉色微變,陸進之也有些理虧。
大概四五年前,他在京城有事延誤,不得已跟陸今安單獨在一起過了個年,知道是何滋味。
雖然他是按著妻子要求跟陸今安提議的,可這會兒看著初微的樣子卻有些於心不忍了。
陸進之想了想,對著初微委婉
提醒道,其實陸今安在外雖然強勢,彎彎繞也多,但可能因為在外麵算計這個算計那個太累了,在家裡反而喜歡有話直說。弟妹你如果真的太過掛心家裡,不想留下來,那就直接同他說。
這等於就是透題了。
初微歎氣:“好,我明天再跟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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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昨天上午,全茂帶來了陸今安的最新要求,眼看著新年就快到了,飲食不宜太過單調,請金師傅學幾道京中時新的甜品回來。
金師傅被這個要求弄得苦不堪言。
這甜品一般都是那些年輕廚娘來做,他一個指頭比年糕都粗的大老粗,捏什麼荷花酥芙蓉糕的實在是太為難人了。
當初拜師學藝的時候,聽說陸今安這人不喜歡吃甜的,所以甜品什麼的都沒怎麼學,這些年來陸大人也從沒因這事找過他的麻煩。
這不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個新年麼,怎麼突然間這麼折騰?
金師傅這些日子可以堪稱是認真學習的典範,初微剛來的那幾日,都是根據她寫的菜譜來準備飯菜,但金師傅很快舉一反三,這幾天基本靠著自由發揮給陸今安做病號餐。
隻是不知金師傅理解的做菜方向是不是有一些偏,食物做的越來越軟,味道也越來越淡。
行百裡者半九十,即便初微再是吃不慣,但還是堅持每天陪著陸今安用膳,吃不飽就讓緋月找人偷偷出去打包一份飯菜回來。
第二日清晨,初微照例過來陸今安這邊用膳,發現桌上竟然多了兩道甜品,不由有著驚訝。
這甜點又是哪裡來的??()?[()”
“是金師傅新做的。”全茂樂嗬嗬的把甜品挪到初微跟前,“夫人且嘗嘗。”
初微低頭嘗了一口,味道竟然意外的不錯。
沒想到生的那般五大三粗的金師傅能做出這樣的點心,當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用膳之間,陸簡送了兩份公文進來,又對著陸今安問道:“大人確定明日就去上朝了麼?可還有什麼需要小的準備的?”
陸今安“嗯”了一聲,道:“無需刻意,照舊便是。”
皇帝昨天又派身邊的何公公何欽問他情況。
第一遍讓趙興過來是關心病情,第二遍讓何欽過來就是提醒,差不多得了,該上班了。
又不是真的傷筋動骨,再躺太久也不合適了。
陸簡又道:“大人之前所料不錯,事關三皇子和耿大人,皇上最終還是高舉輕放了。”
看來事情已經接近尾聲,初微好奇道:“案情有結果了嗎?”
陸簡看了陸今安一眼,見他並沒有要阻止自己解釋的意思,便把事情發展經過簡單的告知了初微。
事情起因是時任延綏巡撫的耿浚,仗著自己是三皇子的舅父,在當地專橫跋扈,欺壓百姓,頗有幾分土皇帝的意思。
某日耿浚看中了當地的一所莊子,有意購買,隻是原莊主乃是當地望族,不缺銀錢,也並沒有要轉讓莊子的意思。
() 那耿浚就使了手段,給莊主一家老小都扣了罪名,抄家下獄。在原主落魄之後又找了族裡願意服軟的中間人,把莊子過戶到自己名下。
初微聽著劇情挺熟悉的,這不就是賈赦和賈雨村曾經的所作所為麼?
為了幾把扇子,弄得人家破人亡的。
那原莊主咽不下這口氣,出獄後遇到一個操著直隸口音的“高人”,給他出了主意,找人進京刺殺三皇子。
一來這麼著把事情鬨大,皇帝會注意到延綏這邊的事情,改變當地百姓鄉親被欺淩魚肉的局麵;二來如果真的傷到了三皇子,那耿大人沒了橫行霸道的倚仗和升官進爵的希望,簡直比殺了他還痛苦。
這怎麼看這都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於是那人同意了這個建議,在“高人”的支持和幫助下,進京刺殺三皇子。
大理寺很快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查明,將耿浚在當地的所作所為寫成奏疏上報了皇帝,耿浚也接到了三皇子的密報,上表陳情給自己辯解的同時推了當地一名同知出來頂罪。
皇帝也知這事錯在耿浚,卻隻道他是失察,有監管不力之罪,將他調回京中閉門思過後便沒了動作,最終所有罪責也都落在了隻能稱作耿浚“爪牙”的樊同知身上。
如今前麵兩位皇子都不在人世,三皇子身份特殊,又意在大位,在他這些年來的不斷的努力經營下,身邊已然聚集了多方勢力。
三皇子為人魯莽,好拿捏,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利劍,如果在權力紛爭當中過早退出,隻會使得朝堂局勢更加失衡。
畢竟老五老六等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皇帝那邊大概已經安撫了五皇子,也做好了相關工作,但這次苦主畢竟是陸今安,所以也派何欽探病之時送到陸府好些賞賜,意思是讓他彆太計較,把這事先圓過去,大家太太平平的過個新年。
對於皇帝的做法,陸今安倒是不意外,從事件開頭基本就能猜出結果。
不論是哪個皇子出了問題,皇帝都會設法掩蓋過去。
因為不管他們爭權奪勢也好,壓榨地方也罷,都沒有觸動目前皇帝的根本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