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初微,白晨也很顯然被這劇情走向給震驚了,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老大的雞蛋。
怪不得人家總說無巧不成書,本來以為要分辨騙子還得鬥智鬥勇一番,沒想到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初微蹙眉道:“你見過陸大人的夫人?”
“這個自然。”吳誠道,“陸夫人生得雖好,隻是家世不顯,能嫁進陸家也是不易。前些日子夫人家中有親戚成婚,陸大人也陪著夫人前往觀禮。”
初微的舅母娘家世代居於京城當中,家中親眷不少,初微覺著這人應該不知道哪裡拐著的關係,聽說了陸今安和夫人一起去了薑家參加婚禮的事,所以才這麼篤定他們夫妻二人如今都居住在京城當中,還衍生出了這樣一些說法。
一旁的老實人王梁疑惑道:“吳兄不是說叔父是在京中幫著大戶人家做事的麼?怎麼又成了陸大人的親戚?”
吳誠大概平日裡謊話編多了,沒想到這會兒兩方對上了詞,不過他心理素質十分過硬,麵對質疑依然臉不紅心不跳。
“我那叔父就是在陸家做事,幫著打理陸大人家中庶務。你知道的,陸大人生性謹慎,像打理家中私產這樣的大事,沒有親戚關係的人是信不過的。上次咱們說話之時,還有其他同鄉在場,我不能把話說得太明白。否則都拉了熟人要我幫忙,卻總想讓我便宜些,連個車馬費都給不足,這事就沒法兒乾了。”
王梁是一個很容易說服自己的人,點頭道,“原來如此,吳兄也是不易。”
初微卻還是一臉不信道:“我怎麼聽人說陸大人的府邸在青州?難道咱們城中那座陸府不是陸大人家的宅子?”
“不是夫人想得那樣。”吳誠道,“陸大人是京官,自然帶著夫人住在京中,可他祖籍青州,家中還有祖母年事已高,所以由大哥一家在這裡照看著。”
說到這裡,吳誠壓低了聲音又一臉興奮道:“你們還不知道吧,陸今安那大哥其實是庶出,兄弟二人自幼感情不和,所以即便陸今安在京中做了那樣大的官,但從未提攜過這位大哥入朝。他那大哥的生母亦是頗有手段,從前在家時沒少跟陸大人為難,還差點害了他性命,也多虧我們陸大人福大命大,終究熬過來了。”
初微記得原文裡對這段有清晰的時間線描寫,陸今安十五歲之前在五皇子身邊做伴讀,十五歲之後科考上岸給朝廷發光發熱去了,陸進之的姨娘哪裡有機會害他?去宮城和衙門裡實名製投毒麼?
但不管怎麼說,吳誠這些話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夾雜著刺激感觀的豪門辛密八卦,聽起來實在不像作偽,要不是真的和陸家交好或者知道底細之人,很容易就被他蒙騙了去。
但城中和陸家交好的人家也就是那幾家,他能正好騙到知曉陸家內情的人可以說是小概率事件,可偏偏今日就撞上了真正的陸家人。
“我不信!”初微堅持道,“我不信隨便出門就能遇上陸大人的親戚,哪裡這麼巧?”
白晨伏在桌上憋笑憋得臉都紅
了。
是啊(),就是這麼巧!
吳誠明顯被初微的胡攪蠻纏弄得有些頭痛:那依著夫人的意思?[((),待要如何?”
“除非你證明給我看。”初微一臉膚淺的財大氣粗,“我們林家家大業大,子侄眾多,到時候好處自是少不了你的。”
“這樣吧。”吳誠搓手道,“我請叔父這幾日回來一趟,到時候我讓他帶了陸大人手書過來,蓋上印鑒供夫人一觀。隻是不知夫人要送幾封信?如果隻有一封兩封的,還要往來青州一趟,耽誤好些事情,那叔父定然是不肯的。”
“我們家裡頭,少說也有十幾個孩子。”初微隨口胡謅道。
吳誠聽了這話眼睛中的興奮控製不住的要溢出來:“既是人這般多,那定金……夫人隻需給每人二兩就好。”
舍不得銀子套不著騙子。初微點了點頭,示意身邊緋月給拿了二十兩銀子。
吳誠喜笑顏開地將銀子接過來:“三天之後您來找我,我保證給您回音。”
這就等於談妥了。
白晨一馬當先起身離開,憋笑太辛苦了,他要趕緊出去放鬆一下。
王梁緊隨其後跟著離開了院子,吳誠趁機對落在後麵的初微道:“不知夫人家中子侄文章寫的如何?需不需要代筆去信?”
初微也沒想到對方還提供這些的服務:“這事你也能做?”
“是啊。”吳誠一臉專業道,“這生意一般人我是不做的,可夫人一看就是有誠意之人,我必當拿出十二分誠意相待。隻要夫人有需要,我們就能找人幫公子把文章寫好。”
你這是一般人不騙,看我特彆好騙所以才要做這單生意吧?初微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
就算吳誠以前是讀過書的,可看他現如今這幅半點文人風骨都不剩的樣子,怎麼都不像是能沉下心來寫文章的人。
“你們這種寫得成不成啊?”初微繼續質疑道,“有範文嗎?我想看下。”
“有有有。”吳誠邊說邊從桌上抽了兩篇文章出來交給初微。
初微低頭看了一眼,好家夥,這文風和字跡都無半點相似之處,一看就是出於不同的兩個人之手。
這吳誠是打算把收來的文章再賣出去創收吧?
不光騙了這些學子牽線給督學送文章的錢,還把他們交過來的文章再拿來賣,這是不榨乾了不罷休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