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襯衫聽說許天是法醫,對她十分好奇,不停打量,許天也覺得他十分可疑,一直留意著他。
這時救護車上的工作人員已經抬著擔架進來了,發病的這位雖然有呼吸了,但不趕緊送醫,還是很危險,有可能造成腦損傷。
寧越把人交給醫護人員,又往幕布那邊去看死者。
許天趁機問白襯衫:“你看到凶手了嗎?”
“沒有啊,我進影院的時候喝了兩瓶北冰洋,急著要去廁所!正從台前貓腰走著呢,那人就捂著脖子跑過來,差點沒把我嚇死!但我這人膽子大,看他好像受傷了,就想上去扶他,哪想到他朝著我倒過來,台下的觀眾都在叫,電影裡也正好演到血腥的地方,把我嚇得輕,也趕緊跟著人群往外跑!”
他說著又是夾腿又是抬胳膊:“這血跡可能就是我想扶他的時候蹭上去的,我可沒殺人啊。法醫同誌,我現在能去廁所了嗎?真要尿了。”
許天不由道:“你剛才看熱鬨的時候,可一點也不像尿急的樣子!”
白襯衫兩腿夾得更緊了,“那什麼,人命關天啊,你又非叫我跟著你,我怎麼好意思說。現在沒事了,我這勁兒又上來了,真憋不住了,我的天哪,你總不能讓我在這兒解決吧?怪羞人的。”
那邊寧越跟小謝他們正在檢查現場痕跡,除了市局刑偵隊的人,派出所的也過來了。
許天招手叫了個年輕警員:“麻煩你陪他去外邊上廁所,他身上有死者的血跡,是重要嫌疑人,等上完廁所要帶回局裡。”
那位警員答應著,就要拉白襯衫走。
白襯衫驚呆了:“啊!我的天哪,還叫我去外邊上?我都快憋死了!法醫同誌,我怎麼還成重要嫌疑人了?我不是都說了嗎?我就是上廁所途中看見他跑出來了!彆的什麼都不知道。”
許天道:“你急什麼?除了你,影院的工作人員還有前排的觀眾都會被列為嫌疑人一一排查,查清楚就沒事了。”
白襯衫還要囉嗦,許天已經去幕布前了。
寧越正在查看案發現場,眼鏡男一直在跟寧越解釋他們為什麼出來晚了,試圖推卸責任。
寧越隻好讓他站遠點,“先站那,有什麼話到局裡再說。”
“啊?我就不用去了吧……”眼鏡男十分緊張。
許天看他一眼,他馬上推推眼鏡,“那什麼,我不是怕,我就是覺得沒必要。”
許天道:“刑偵隊在查案,有沒有必要,不由你決定,你好好配合就好。”
眼鏡男皺眉退後一步,不說話了,許天這才有時間打量周圍。
幕布緊貼著牆,死者不可能是從後邊跑出來的,隻可能是兩側,兩側都有門,一邊是朝外開的,側麵有男女衛生間,外邊是檢票廳和售票廳。
朝裡的門是放設備的地方,麵積不大,現在放電影用的都是CD機,按下開關,工作人員就等著電影結束清場,換盤開下一場就行了。
電影放映的
這段時間,他們都會在裡邊的小房間裡坐著,三人中一個管理員一個放映員一個是檢票員,檢票員還會在電影播放時在影院裡轉悠一下,看看沒賣出去的後排座位有沒有坐著人,沒票的會要求補票。
眼鏡男一直在說:“我是廳管員,負責監督放片、查票的,我真的剛坐下沒一會兒,都不知道他是從哪兒跑出來的。”
許天指指死者,“看他倒臥的姿勢,應該是從外邊跑進來的,可如果開了大門的話,前排的人都會感覺到光線,剛才那位胳膊蹭到血的觀眾說不知道他從哪兒冒出來,應該是沒注意到。寧隊,我猜死者可能是從廁所跑出來的。”
寧越在研究死者的傷口,“這傷口很奇怪,不像是用刀砍的。”
許天早就看過傷口,這時微歎一聲,蹲在他身側,道:“確實不是刀,看痕跡應該是被鐵絲或線狀物劃傷的!直接割斷大動脈,他應該是按住了傷口,這種線狀切割傷,血湧出來的時間會延遲幾秒,他按著傷口從廁所跑出來,才出血,然後摔倒在這裡,失血過多死亡。當然了,這隻是我的初步屍檢結果,具體情況得做了詳細痕跡鑒定才能確定。”
“鐵絲?”寧越皺眉。
許天道:“沒錯,力用對了,風箏線都能把人攔腰截斷,何況是鐵絲!”
小謝在一邊拍照,他忍不住說:“不是力用對了,是速度啊,以前就聽說有人騎摩托太快,被電線割斷頭!”
寧越起身朝廁所那邊走,如果是單純上廁所,能有什麼速度和力量?就算被鐵絲鉤住,正常人也會動手去摸索,移開鐵絲,就算移不開也會呼救或者等待彆人發現,正常環境下,被鐵絲、電線割斷頭的幾率太小。
許天跟在他身後,兩人邊走邊觀察地上的痕跡,血跡確實是從廁所外開始的,先是點狀,到台上就像瓢潑一樣,最後摔倒在台子中間,血從傷口大量湧出,滲透了台上鋪的消音毯。
廁所不知是清理不及時,還是因為都是暗室,空氣不流通,一走到外邊就能聞到味道。女廁所在外,男廁所在裡,麵積都不大,各有兩個小隔間,裡邊是蹲坑。
許天先敲了女廁的門,見沒人才進去檢查,裡邊很正常,沒發現有鐵絲或任何凶器。
寧越推開男廁所的門,卻發現裡邊的燈壞了,他按亮手電,往裡邊照了一圈,不由皺眉,“小許,到這邊來。”
許天快步走進來:“找到凶器了?”
廁所門上掛著半截子鐵絲,大概半米長,尾端還帶著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