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兒,都快下午五點了,陽光依舊火力十足。
許天騎著自行車順著剛修的柏油馬路回單位,感覺皮膚都要曬出油了。
她下午急著去第一醫院做活體傷情鑒定,隻戴了口罩,十分後悔沒戴帽子和手套出來。
豫北市公安大院在市中心,位置優越,隻是左邊在蓋單位的福利房,右邊據說在蓋商場,整天塵土飛揚。
許天自從來了單位口罩幾乎就沒摘下來過。
隻從飽滿光潔的額頭和眉眼不難看出她是個美人,還是個很有個性的美人。
刑偵樓男多女少,未婚女性向來受關注,何況許天才來了兩周,還算新人。
這不她剛從一樓走過去,值班的那位就低聲跟來換班的同事說:“這位新來的法醫眼睛真好看,整天戴著口罩,估計不是齙牙就是凸嘴。”
那位同事嫌棄地瞪他一眼:“你管人家呢。大夏天的,窗戶關不住,桌子上一擦一層土,要不是嫌熱,我都想戴口罩。”
許天向來耳聰目明,他們兩個的對話自然聽得清清楚楚,隻是懶得搭理。不過她進了辦公室就趕緊把口罩摘了,整天戴著她也怕戴出口罩臉來。
等放下手裡的東西,她準備把做防曬霜的材料列出來,抽空自己做一瓶。
隔壁的劉姐匆匆跑進來,“小許,剛才寧隊打電話過來,叫你趕緊到濟河邊的凶案現場去一趟。”
許天一聽凶案現場,法醫dna馬上動了。
她並不希望來凶案,因為有案子就代表有人命。
可這份工作就是這性質,永遠有人在黑暗中鬼祟行走,不把他人性命當回事。
“好,我馬上過去!大概什麼位置。”
“綠營公園附近,就在河邊,具體地址他們也沒說,不過這是大案子,到那邊應該好找。”
劉姐說完又尷尬道:“那什麼小許啊,本來不該你一個人去,可小趙請假了,我一會兒還得接孩子,你看……”
“沒事兒,他們刑偵隊有拍照的,咱那相機都不怎麼靈光,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劉姐舒了口氣,反正平時刑偵隊也不把他們法醫處放在眼裡,現在又隻是點名叫小許去。
八八年的法醫體係還不夠完善,豫北市也不算小地方,可法醫專業的隻有許天一個。
公安局的法醫處去年才成立,連她在內一共就三個人。
劉姐是高中畢業,十年前統招進來的,平時也隻是做些文書和拍照工作。小趙大專畢業六年前分來的,據說是什麼管理專業,跟法醫是半點不沾邊。
許天剛知道法醫處現狀時,真是無奈極了。
好處是那兩位都尊重她是專業人士,沒人對她指手畫腳,壞處是,真有事連個商量探討的人都沒有。
據劉姐說以前局裡刑偵方麵很少找法醫,老牌的好刑警都有自己的一套鑒定方法。
她來這裡兩周了,隻做了三次傷情鑒定,其中兩次還是車禍扯皮。
這次出門許天帶好了全套的裝備,拎起現場勘查箱,騎著自行車直奔凶案現場。
濟河貫穿豫北市,有橋的地方都會有個小公園,河岸兩邊算是渝北市綠化度最高的地方。
綠營公園據說以前是駐軍所在地,後來他們搬遷到郊外,這裡就由市政接手建了公園,麵積比其他臨河公園要大得多。
下午五點半,暑氣沒那麼重,市民們下班放學,正是來公園活動的時候。
許天通過人流走向,很快找到了事發地。
看熱鬨的人不要太多,還在互相打聽著。
“聽說有釣魚佬釣到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