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天還挺喜歡他這個說法,“好吧!現在怎麼辦?再去審範小康?”
範小康也還在裝傻,他拿起許天出示的檢驗報告,居然想折飛機。
許天劈手奪過來,把那個核磁共振片子推過去,“拿這玩意疊吧。”
“疊不動!”範小康好像真得很喜歡跟女性|交流,隻往許天這邊看,根本不理會寧越。
“不是重度智障嗎?你不試試怎麼知道疊不動?”
範小康馬上垂下眼眸,好像被嚇到了,“你也覺得我是傻子?我……我以為你跟他們不一樣。”
許天既然已經知道他在裝了,再看到他這樣子,感覺十分無語。
寧越道:“範小康,我們已經知道你智商恢複的大概時間,你不想說說你的感受嗎?是一下子撥雲見日,腦子好使了?還是慢慢發現自己的感知恢複,越來越聰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範小康對寧越語氣很不好。
轉過頭他又對許天笑笑:“我不是智障,隻是反應有些慢而已,我們接著聊啊,上次你說的那個人怎麼樣了?”
許天看著他的笑容,想到範家夫婦,不免有些懷疑,難不成範廠長媳婦對範小康還不錯?所以他才對女性有好感?還是說單純隻是他長大了,荷爾蒙作祟?
“你爸跟你媽是怎麼去世的?那天範大州不在嗎?”
範小康眼神天真懵懂,不像裝出來的,“我爸媽躺在那裡不動了,怎麼推都不動,我哥他上夜班呢。”
“記得倒是很清楚嘛。在他們去世前,你挨過打嗎?”
“沒有,不是打的!不是!我自己摔的!真的!”
範小康又慌張起來,堅持說身上的傷都是自己造成的,跟範大州沒關係。
問了一圈,範小康還是什麼都不交代,此時就是寧越都有些氣餒,這兩兄弟心理素質可真不錯。
他乾脆也順著範小康說:“哦,你自己打的?那你自己用頭往牆上撞過沒有?這片子上顯示你有腦瘤,而且受外力自己破裂,你能活命都是萬幸。”
範小康眼神閃爍,顯然他在聽著,可就是裝聽不懂,好像非要把這個智障演下去。
許天懶得看他裝瘋賣傻,她有些氣悶,正想跟寧越說一聲,她再去把昨天晚上搜集的證據檢查一遍,嬰兒屍骨還得做個詳細報告出來,也許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可起身時她突然看到範小康正用眼角餘光看那張核磁共振片子,她心裡一動。
當初他腦瘤破裂時,可能以為自己是打通了任督一脈,或者老天爺心疼他受苦,在幫他,可現在知道智力障礙是腦瘤作祟,他能不在意嗎?
知道自己生過病,還是得了瘤子,腦袋裡還有可能複發的病灶,誰能淡定?
一般情況下,惡性腫瘤就是癌症,癌症在大部分人眼裡就是絕症,紡織廠大院去年就有個肺癌去世的老人,為此大院裡還掀起過一陣戒煙潮。
沒準範小康在哪裡聽說過,他肯定也會害怕吧。
許天靈機一動,她不急著走了:“小康,你知道什麼叫病灶嗎?”
她說著指了指那張片子,“這個陰影就是病灶,它就像地裡的韭菜,割掉一茬還會接著長,有些長得慢些,你可能感覺不到,有些長得快,病人馬上又會得病,甚至會比上一次更嚴重。”
範小康愣住,他轉頭盯著那張片子,可還是裝出一副癡傻樣子,“我得病了嗎?怎麼治?今天那幾個人是醫生?他們總圍著我轉,是要給我治病,他們會給我打針嗎?”
寧越跟許天很有默契,見範小康這麼問,就確定他怕了,馬上道:“對啊,那幾位都是人民醫院很權威的醫生,可問題是你的狀況跟他們的診斷不一樣啊,你的兩次智力測試結果也不太一樣。你說這種情況,他們怎麼幫你治呢?”
範小康皺眉,終於給了寧越個正眼。
他看看寧越,伸手指那個陰影,還用指甲扣著,“把這個韭菜挖出來就不長了。”
寧越含笑看著他,“你是說動手術嗎?”
範小康馬上點頭,眼神裡難得有幾分晴明的正色。
寧越往後一靠:“你還打算裝到什麼時候?”
“我沒裝啊!”
許天噗嗤一聲笑了,“範小康,看來你挺怕死的啊,也是,誰不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