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名好之後,寧書沒有馬上走,而是去找了服裝廠的門衛同誌,服裝廠的門衛同誌也是個老大爺,不過他的腳沒有問題,行動比較利索。“大爺你好,我叫寧書,是供銷社的楊主任介紹,來找采購部的張簡議乾事的,是關於那批布的事情。”
那批布的事情整個服裝廠的人都知道,所以門衛大爺一聽是和這個有關,也不敢耽擱:“同誌你等一下啊,我去叫人。”當然了,門衛大爺能這麼積極,也是和寧書的形象有關。畢竟她打扮的很像樣。
采購部
張簡議非常的惱火。那批軍綠色的布是他采購來的,收貨進廠的時候一點問題也沒有,在倉庫裡放了兩天就出問題了,就算不是他的責任,可領導的意思也透露著他不夠細心的意思。同時,布料出問題了,他還得繼續采購啊。可這麼大數量的布,一時之間根本采購不來。
是的,數量很大。給供銷社也僅僅是一部分,全縣城好幾個供銷社呢,每個供銷社都有,所以加起來得有幾萬的布啊。
張簡議最近頭發是大批大批的掉,他擔心自己才30就禿頭了。
“張乾事……張乾事在嗎?”
這時,采購部辦公室的門口,一道聲音響起。
張簡議緊皺著眉頭,一臉沒好氣的看了過去,結果再看到人時,收斂了態度:“是王大爺你啊,有什麼事情嗎?”彆人不知道,可是他是知道的,這個王大爺和上麵的有關係,他可不敢怠慢。
王大爺道:“張乾事,門口來了一名女同誌,說是供銷社的楊主任介紹來的,為那批布的事情。”
張簡議一聽,他認識的供銷社主任裡,隻有縣城門口那家供銷社的主任姓楊,又是為那批布來的,難道說,那個同誌有貨源?
張簡議起身就往外走:“謝王大爺。”就算有沒有貨源,隻要和那批布有關的,他都要去看看。
張簡議跟著王大爺來到門口,在王大爺的指點下看到了寧書:“這位同誌你好,我就是張簡議,你是?”他介紹的時候,也打量起了來人。看上去很年輕,估計18歲左右,長得白白的,皮膚跟麵團似的,一看就是富貴窩裡養出來的姑娘,如果說她有貨源,張簡議寧願相信她家人有貨源。所以性格有些高傲的他現在態度很好。能幫他解決那批布的人,都能當他爹。
寧書也自我介紹道:“張乾事你好,我叫寧書,我聽楊主任說供銷社積壓了一匹軍綠色的布,上麵染了不少的黑色,我看了那
批布,我有辦法把那批布廢物利用,所以特意來找你。”
什麼?
廢物利用?
所以不是有貨源?
張簡議心裡想罵人,但他這個年紀了,還是會看人的。眼前的女同誌和楊主任認識,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欺負的人,所以他耐著性子問:“怎麼個廢物利用法?”
寧書道:“不如我們找個地方聊聊?這裡人來人往的,不適合談吧?”
“確實。”張簡議道,“我帶你去看看那批布吧,楊主任的供銷社隻是一部分,其他的供銷社還有,同時我們廠裡也有。這批布做的衣服本來要送往全國各地的……”帶寧書去辦公室不合適,那批布的倉庫倒是可以,也讓好讓寧書看看布的數量,免得她空口說大話。
“那可以啊。”寧書覺得,布的量越多,她能拿到的分紅也就越多。
不一會兒,兩人來到倉庫,張簡議和倉庫管理員打了招呼,倉庫的門就開了。
“你看,就是這批布。本來是軍綠色的,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麼,軍綠色的布裡染上了黑色。可是這布並沒有和其他顏色的布混合在一起啊。
而且,都已經上色的布,也不至於出現這種問題。我們和紡織廠交流,紡織廠說出貨的時候沒有問題,我們驗貨的時候也沒有問題,甚至貨進我們倉庫的時候也沒有問題,所以這個染色的問題不是他們的責任。”張簡議雖然生氣,可也知道,按照這個流程,紡織廠確實沒有問題。
可是,好好的貨放在倉庫裡,怎麼就出問題了呢?
寧書買布的時候就知道問題所在了,所以才有了解決布拿分紅的想法。“染色問題。”
“什麼意思?”張簡議是服裝廠的乾事,懂些做衣服的事情,但是不懂布染色的事情啊。
寧書解釋:“你知道軍綠色是怎麼調出來的嗎?”
張簡議搖頭。
寧書:“調軍綠色一般需要黃色顏料、藍色顏料再加上適當的褐色或者黑色顏料。”
“所以這軍綠色的布出現黑色,是因為調色顏料的問題?”張簡議聽寧書說來,這個理由確實說得通。
“嗯,不過你就是知道也沒有辦法。因為出貨沒有問題,你也說不清,也沒有辦法證明是調色中固色出了問題。”寧書看向他,“張乾事,如果我能解決這批布,把這批布廢物利用,我有什麼好處嗎?”她不喜歡拐著彎的說,喜歡直接點。
張簡議又是一愣,但是他也覺得正常,不然人家憑什麼給你解決?“如果你有這麼大的本事,到時候我上報上去,廠裡說不定會給你一個正式的崗位。”
寧書想了想,如果這個崗位賣掉能值多少錢?如果她拿分紅,又能值多少錢?“張乾事,如果這批布按照供銷社的價格賣出去,不說要賣多久,就是全部賣出去了,能收回多少錢?”
這個張簡議算過:“大概二萬左右。”
“虧了不少吧?”寧書又道。
張簡議:“……”這不是廢話嗎?“虧了
一半。”
寧書勾起嘴角:“那如果按照我的解決辦法,不說賺多少,至少那一半不會虧呢?我能從那一半中拿到分紅嗎?”
我……張簡議差點要罵娘了,這姑娘……比他還貪心啊。他是喜歡占點小便宜,但是從來沒有她這麼大膽子的。
要知道從虧的二萬塊錢裡拿分紅,就算是一成的話有二千了,再退半成也有1500了。再少那不可能了。
寧書笑了笑:“你彆緊張,我也隻是從那一半中拿分紅。萬一你們賺了呢?我拿走的分紅你們不就賺回來了?而且,就算沒有賺,虧本的二萬能回來一些也好的吧?”
事實就是這樣。
可是……“這事情我做不了主。”張簡議坦白,“得問廠長。”
寧書:“那我等你?”
張簡議:“我帶你去廠長辦公室,你在門口等我,我先和廠長彙報一下情況。”
寧書:“好。”
於是,張簡議帶著寧書去了廠長辦公室,寧書在外麵等著,張簡議進去彙報了。
王廠長聽到張簡議彙報的情況之後,沒有任何的猶豫:“如果那位女同誌能讓廠裡減少損失,那麼這個分紅應該給的,但是分紅的數額咱們也要商量,你去把人叫進來。”按照他的想法是,這個女同誌如果有這個本事,那麼這樣的人才得留在他們服裝廠。
張簡議在來之前,其實也料到了廠長會見寧書,畢竟能減少損失的事情,誰會往外推?
等寧書進來之後,王廠長看到她有些意外,會來談這種事情的人,他以為多少是有些老練的,也就是上了年紀的,沒有想到是這麼年輕。但王廠長見過的市麵多了去,他並沒有因為寧書的年輕而看輕她,能這樣直接上門談事情的,又開口要分紅的人,怎麼會年輕?
“廠長您好,我叫寧書,很高興認識你。”寧書禮貌笑了笑,態度不卑不亢。她大學畢業之後,進入的服裝集團不知道比這個大多少倍,而且那是上市集團,規模也不是這個時候的服裝廠可以比的。所以像王廠長這樣的存在,她見過不少,自然也不會畏懼和緊張。
王廠長點點頭:“寧同誌你好,你之前和小張說的,你真的有辦法解決那批布的問題?”
寧書道:“是的,但是那批布要恢複原來的顏色是不可能了,隻能換一種顏色。”
“這……”王廠長怎麼覺得這姑娘又不靠譜了。“你說的是把這批布再上色?這不行,如果這樣可以的話,我們肯定試了。我們問過這方麵的技術工,行不通,顏色會雜亂的,到時候說不定當抹布也會被嫌棄了。”
寧書:“我有辦法換一種顏色,且這個顏色還是很好用的,至於怎麼換,等我拿試用的布換出了顏色再說。現在我的問題是,如果我能解決這個問題,我可以拿到一筆分紅作為獎勵嗎?”
“這當然沒有問題。”王廠長答應的乾脆,“那麼你想要多少分紅?”
寧書:“我聽張乾事說,這批布按照供銷社的銷售金額來回收的話,到
時候還會虧二萬左右,我的想法是,我減少多少虧損,那麼從減少的虧損裡拿分成。如果減少一萬,那麼你們給我一萬中的幾個點作為分紅,如果我減少兩萬……以此類推。
當然了,如果所有的虧損都回來了,還賺錢了,那麼賺多少我不管,我隻拿那二萬虧損中的分紅。”
王廠長沒有想到這姑娘還挺冷靜的。他以為她會連賺的錢中的分紅也要拿。當然了,就算連這部分的分紅也要拿,並不是說人貪心,畢竟也是因為人家賺的。
可現在這姑娘不要那一部分的,就給了王廠長不一樣的感覺。
“可以,那麼你要拿多少的分紅?幾成?”王廠長問。
寧書打趣道:“要不您說,我怕我說的少了,您給的會更多,我不嫌錢多的。”她堂堂正正的賺錢,的確不嫌錢多。那種做好事不求回報的無私奉獻她也沒有。
王廠長想了想:“其實按照我的想法,我可以獎勵你一個工作,這樣不是更好嗎?我們廠裡的正式工,你多上班幾年,這些分紅的錢也能掙回來,且隻會更多。”
寧書:“……”有點憋屈,她不要工作,一個工作賣掉的錢肯定不如分紅多。“我還是想要分紅。”
王廠長還想再勸勸:“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或許你可以和家人商量一下。”
寧書:“不用,我是一家之主,我可以決定。”
王廠長:“……那行。”他猶豫再猶豫,按理說,他應該給多一點的,畢竟如果二萬損失能回本,那可是太驚喜了,等於是意外之財了。可回本之後,這是屬於國家的財產,多給出去了他也舍不得。他想了又想,“寧同誌,我給你損失的半成作為分紅如何?如果所有的損失都回來的話,我再給你一個工作。”他沒辦法給出太多的分紅,但是他可以給出一個工作。
寧書一算,1500加一個工作,你比她想的多了。“好,不過我需要黃色和茶色的顏料,不用多,夠我這塊布上色就行。”寧書拿出從供銷社買來的布。
王廠長:“我們廠裡沒有顏料,這個讓小張去給你安排。”和布的損失相比,這簡直就是小事情,“那寧同誌什麼時候可以給解決好?”
寧書算了算:“一個月。”顏布到使用,需要一個月。
王廠長:“……行。”一個月就一個月,反正這批布放著一個月也賣不光。
寧書:“那我們簽個協議?”
王廠長:“應該的。”也不會有損失。
從王廠長的辦公室出來,張簡議道:“寧同誌可真厲害。”和廠長談事情竟然這麼淡定,他可是大氣都不敢出。
寧書道:“還得謝謝張乾事介紹。”她是真的不怕,也知道他們對解決這批布的迫切心情,所以才為自己談條件。
不過這條件她也要的不黑。隻要了損失的半成而已,沒有要之後利潤的分紅,她自認為有底線。如果這廠是個人的,她要的自然不隻有這些了。可現在的工廠沒有個人的,都是國家的,所以她才沒有獅子大開口。
“客氣客氣。”張簡議可絲毫不敢擺架子。“那我現在帶寧同誌去買顏料。”張簡議說的時候,看了一下手表,“這都十一點了,要不寧同誌在我們廠裡吃個午飯?”()
不用不用,張同誌太客氣了,我得趕時間回家去準備布的事情。寧書想著二個寶還在家裡等著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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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這樣說,張簡議也就不挽留了,兩人去買了顏料,張簡議付了錢,寧書就帶著顏料回家了。
買顏料的時候花了點時間,所以寧書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二點了。這個時候,家家戶戶都在家裡吃午飯了。而二個寶……在家裡一邊守著番薯藤,一邊等他們娘回來。
“哥,娘怎麼還沒回來啊?我肚子都餓扁了。”二寶委屈巴巴的道。
“寶也餓。”說話越發流利的二寶也摸著自己的小肚子,露出比二寶還要可憐的神情,“鍋鍋,寶餓。”
一寶看著兩個弟弟,他也沒有辦法啊。最後他猶豫了一下:“那我給你們去拿橙子吃?”娘走的時候廚房的鑰匙給他了,叮囑他不能玩水玩火。那拿吃的可以吧?
可是,他從來沒有自己主動拿過吃的,每天娘會把吃的拿給他們,如果他自己主動去拿了,娘會不會生氣?可看著弟弟們的樣子,他也不知道怎麼辦。
突然,一寶靈光一閃:“二寶,你看著二寶,我去奶奶家借點吃的,等娘回來了……回來了還給他們。”以前他們是去老宅吃白飯的,現在娘對他們好了,他們都沒去老宅吃飯了。他想著娘對他們這麼好,他們去老宅借吃的,娘回來會還給老宅的吧?
“哥,借啥啊?我們不吃橙子了嗎?還有去老宅為什麼要借啊?以前都是直接吃的啊。”二寶不明白。
一寶道:“以前娘不管我們,我們沒得吃的,所以才去老宅吃的。現在我們有娘了,我們就不能去老宅吃了,會被人說的。”
“那橙子呢?我們不能吃橙子嗎?”二寶舔了舔唇,相比於去老宅吃飯,他更想吃橙子。
一寶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二寶:“可是娘說過的,如果我們想吃東西了,可自己去拿的啊。”
一寶他不敢。儘管娘對他們再好,他還是不敢越過這條線。他怕越過了,娘又對他們不好了。
二寶道:“哥,我去拿了,你要吃嗎?”
“還是我去吧。”一寶想著,自己去拿,如果娘生氣了,也是氣他。如果娘要打人了,也是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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