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 / 2)

隻見那巴掌大的臉蛋上,那雙水潤的眼睛紅的像小兔子的眼睛般,眼底有水珠在滾動,有幾滴在掉了下來,沾濕在睫毛上。

林國棟沒有想到她會因為自己的誤會而哭了,可見她心裡一定非常的委屈。這些年,她一個人帶孩子,生孩子的時候他不在身邊,被人欺負的時候他不在身邊,現在她把三個寶都養的壯壯的,把他們教成了真正的男子漢。而他竟然因為沒有調查,光看表麵而質問她,她一定難過死了。

犯錯了就要道歉,所以林國棟站起身,朝著寧書敬了一個禮,接著是擲地有聲的聲音:“對不起寧書同誌,是我誤會你了,請你原諒我。”

林國棟見寧書沒有說話,他想了想又道:“寧書同誌,隻要你能原諒我,讓我乾什麼都行,請你不要哭了。”

“娘你不要哭了,他欺負你,我們幫你打他。”一寶又撿起小木棍,擋在爹和娘的中間。

“你這個外人,都是你害的娘哭了,我從來沒見娘哭過。”二寶橫眉豎眼的瞪著他爹,他林二寶不要爹了,隻要娘。

“娘……”三寶爬到她身邊,抱著娘的腳。

寧書已經回過神了,她剛才隻是被三個寶震驚了,她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她在陌生的世界不是一個人的,有三個孩子,儘管他們還很弱小,但是當她有危險的時候,他們會用自己瘦弱的身體來保護她。

寧書揉了揉眼睛,有點糟糕,她明明是被三個寶感動的哭了,怎麼可能是被眼前這個男人嚇哭的?不過……寧書不準備解釋:“如果所有做錯的事情都隻是說句對不起就好了,那不是什麼錯事都可以做了?而且,你不僅誤會了我,也嚇到了三個寶,所以,不僅我要你乾什麼都行,三個寶也有權利對你提出要求,是不是?”

林國棟一愣,他是第一次聽到她條理清晰的說事情,她以前從來不是這樣的。由於職業的關係,林國棟的記性可所謂非常的好。

他第一次見到寧書,那個時候他們還不認識,他剛回家探親,她來家裡找小妹玩,在小妹的介紹下,她聲音甜甜的叫自己國棟哥,那時候她的雙眼明亮中帶著狡猾的光,像小狐狸的眼睛似的。

他第二次見到寧書,是小妹給自己下了藥,他身體燥熱的不行,回房間拿換洗的衣服,他想去衝個澡。可是她進來抱住了自己,她的眼神中全然沒有了初見時的星光。她看著自己,像看著……死物一樣。他當時有理智推開她的,奈何他到門口,房門從外麵被小妹鎖上了。

以至於被鎖在房間裡的他,根本沒有辦法保持清醒,最後兩人發生了關係,之後再結婚。但也是從那晚上開始,他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

再後來是69年的3月份,她白了、漂亮了,但是看著他的眼神,依然是冷淡的,沒有一點的溫度。不僅是看著他,當時的她就是看著一寶二寶,看著他娘,都是如此。

他心想,她是知青,來自大城市,所以高傲。但高傲就高傲吧,隻要她不惹事就好。

而現在,他再次

從她的眼中,看見了初見時的靈動。她的眼底清晰的倒映著自己,不是冷淡的,而是有溫度的。

“你說的對,我誤會了你,也嚇到了三個寶,我應該用實際行動來道歉,你們要我做什麼?”林國棟爽快的承認自己的錯誤。

身為軍人,要勇於麵對自己的過失,這也是一種負責的態度。

不過,他內心偷偷的祈禱,可不要叫他吃夾了料的東西。

寧書見他這麼好說話,不由的一笑:“我的要求是,你把院子裡的床單被套去洗了,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林國棟還以為她會怎麼要求自己呢,沒想到是洗床單被套,這根本不是什麼問題。“保證完成任務。”他勾起嘴角,繃緊的俊臉柔和了下來,整個人的氣勢也隨之變了,不再像之前那樣冷峻,但是溫和了起來。

隨即,林國棟又看向三個寶:“一寶二寶三寶,你們要爹做什麼才能原諒爹?”

二寶沒說話,看向一寶,拿主意的事情,當然是大哥決定的。

一寶雙眼審視的看著爹,這個爹對他來說是陌生的,去年3月份留下的記憶也隻是一道虛幻的影子,所以他沒有辦法完全的信任他。可是沒有關係,有娘在,他就不怕。“我們有三個人,你要做三件事哦,我們每個人都要你做一件事才能原諒你。”

一寶小小人兒,很有氣勢的講條件。

“對,要三件事。”二寶也附和道,“娘說,她第一喜歡的是她自己,第一,隻能是一個人。娘第二喜歡的是錢錢和爹,第二,隻能兩個。娘第三喜歡的是我、哥哥和三寶,因為是第三,所以要三個。現在你把我們三個都嚇到了,也是三,所以要做三件事。”

噗……寧書嘴巴裡的瓜子殼直接飛了出來,落到了二寶的頭頂上,她現在很想給林二寶這個傻白甜一個悶頭殺。

林國棟聽到二寶的話有些意外,他錯愕的看著寧書,他竟然是寧書心中第二喜歡的人,這真是嚇的他全身都僵硬了。

見林國棟雙眼直直的看著自己,寧書頭疼,她不會真的相信林二寶的話了吧?

難得看到她有些無措的樣子,林國棟馬上收回了視線,他對一寶二寶道:“我嚇到了你們三兄弟,應該為你們各做一件事的。那你們現在想好要我做的事情了嗎?”

一寶先開口:“我想好了,你以後要每天幫娘做家務,娘今天累的都流血了,流了好多好多的血,褲子都染紅了。”

“對,哥哥都嚇哭了。”二寶也很嚴肅的道。

一寶:“……”想讓這個傻弟弟閉嘴。

寧書:“……”她以為不靠譜的就二寶一個,哪裡知道平時機靈的一寶今天也格外的不靠譜了。明明應該是孝感動天的場麵,為什麼她有種想原地死亡的感覺?

一聽寧書流血,林國棟也神情嚴肅道:“怎麼回事?怎麼會流血?現在還有時間,我帶你去醫院看看。”把褲子都染紅了,這得流了多少血啊?必須要去醫院才行。

說著,林國棟把背著的背包放了下

來,然後從裡麵翻找出一本存折和一個鐵皮盒子,鐵皮盒子打開,裡麵各種票和散錢,他把這些一揉,然後放進衣袋裡。可當他抬頭的時候,見一大兩小都盯著他看。

“嗯哼……”寧書咳嗽了一下,“沒事,隻是我大姨媽來了。”老天爺,她總算明白了,二寶有時候缺根筋隨了誰,肯定是眼前這人。

“你大姨媽來了?”林國棟不解,她大姨媽來了和她流血有什麼關係?還是,“大姨媽來了你要招待她,所以不想去醫院嗎?”

寧書:“……”她翻了個白眼,“大姨媽就是月經,但是月經是女同誌的隱私,有些女同誌羞說出來,所以有些女同誌會用大姨媽來代替。”忘記這個年代的人聽不懂大姨媽了。

林國棟:“……嗯哼……”他一本正經的看向一寶,“一寶,你說的對,你娘不僅要教導你們,還要每天做家務,的確很辛苦了,以後我會幫你娘做家務的。”說著,他又莞爾一笑,誇大的手掌摸著一寶的小腦袋,“我很高興,你這樣孝順你娘。我也很高興,你娘把你教的這麼聰明。”都會跟老子談條件了,不愧是他兒子,夠聰明的。

一寶眨眨眼睛,清澈的雙眼裡有疑惑,他沒有想到這個爹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誇他了。

“還有我呢,還有我的要求……”二寶急切的開口。

“對,還有你,你的要求是什麼?”林國棟很有耐心的問。

二寶露出一個笑:“我想要很多很多的錢錢,可以給娘買很多很多的肉肉,可以嗎?”

“當然可以。”衝著兒子的這份孝心,林國棟都不會拒絕他。同時,他內心再一次被震驚到了,也無比的確信,她對孩子們一定很好,不然孩子們不會這樣的想著她念著她。

其實在第二次收到寧書的信之後,從信裡的隻言片語裡,他就感覺到了寧書的改變。現在由兒子們作證,寧書確實變了。

“那輪到三寶了。”二寶聽他答應了,高興的問三寶,“三寶,你有什麼要求,快說。”

三寶抱著娘的腿,烏黑的大眼睛盯著他爹,他很好奇。但是見大家看著他,好像在問他什麼,他又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然後看向他娘:“娘……”

寧書摸摸他的腦袋:“三寶還小,不懂這些,就先欠著吧,等三寶到五歲了,再把這個權利還給他。”

“可以。”林國棟看著小心翼翼打量他的小兒子,對他露出一個微笑。他覺得寧書提出在三寶五歲的時候來行使這個權利,剛好現在一寶二寶也是五歲,從某種意義上說還非常的公平。

三寶見這個凶凶的人對自己笑了,他馬上轉過身,拿屁屁對著人家。

“脾氣還挺大的。”林國棟看著兒子的後腦勺道。說著,他站了起來,“那你們先休息,我去洗院子裡的東西。”

寧書招呼一寶二寶:“一寶二寶過來吃東西。”

二寶鞋子一脫,踩到了鞋子上:“娘,我要吃這個紅紅的果子。”

“這叫草莓。”寧書道,“你們坐在這裡吃

,我去做晚飯了。”雖然說家務交給林國棟了,但林國棟自覺,她也不會不識趣。

何況,她沒有想過林國棟會突然回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處理和林國棟的關係。不過就目前來說,和這個男人相處的還算愉快。

寧書趁機檢查了一下櫥櫃,裡麵的東西雖然不少,但沒有不符合這個年代。最主要還是APP給力,提取之後的東西都是采用這個年代的包裝。

她拿出之前買多的豬肉做成的臘肉和蝦乾,又去後院摘了小白菜和蔥,想起今天APP的五款產品還沒購買,於是又看了一下。

嫩豆腐:1塊錢一盒,每盒400g,剩餘24盒。

香蕉:10塊一箱,每箱5斤,剩餘3箱。

大黃魚:15塊一條,一條350g左右,剩餘15條。

平價番茄:10塊一份,一份三斤,剩餘8份。

醬鴨:25塊一份,一份一斤,剩餘9份。

寧書沒有猶豫的把所有的產品都賣了,現在是冬天,就算提取了東西也壞的慢,所以她買了兩份豆腐、一箱香蕉、五條大黃魚,一份平價番茄,兩份醬鴨。

當然了,這會兒是不可能都拿出來的,畢竟今天有沒有買過東西一寶和二寶都知道,所以今天隻能用存貨做飯。

她洗了米下鍋,把切片的臘肉和蝦乾放盤子上蒸在蒸欄裡,再炒個白菜、蔥滑蛋和紫菜湯,四菜一湯,分量多一些,應該夠吃的。

寧書在廚房裡做晚飯,沒注意到已經到下工時間了。或者說,她沒注意到冬季下工的時間是提早的。於是,有些人下工經過寧書家門口的時候,就看見她家井邊,有個男人蹲著在洗床單被套。

“你們看你們看,寧知青家有個男人在洗衣服。”

“還真是,這洗的像是被套吧?”

“不會吧,寧知青家怎麼會有男人?”

“那男人穿著軍裝……不會是國棟回來了吧?”有人冷不丁的提起這件事。

那幾人一想,還真有可能。於是有人秉著看戲的心態,來到圍牆邊問:“國棟,是你回來了嗎?”

林國棟抬起頭:“嬸子。”他淡淡的打了聲招呼,繼續洗東西。

“天啊,真的是國棟,國棟你怎麼一回來就洗衣服?寧知青呢?怎麼能叫男人洗衣服?她太不像話了。”這人就是蔣婆子,蔣婆子自從女兒沒嫁給林國棟,就最喜歡看林家壞話了。她還以為在寧書這邊洗東西的是野男人,沒想到是林國棟回來了,她有些失望。

在蔣婆子眼裡,寧書這個敗家娘們肯定是守不住人的,在林國棟沒在家的時候,十有八九會去找野男人。

結果這五年來,村裡有說寧書是敗家娘們的,有說寧書是懶婆娘的,但從來沒有人說寧書有野男人的。

沒辦法,她門前乾淨。

不過,蔣婆子就算失望,也沒打消她挑撥離間的想法:“我說國棟啊,男人總是出門在外也不好,你可能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時候啊,寧知青經常吃

獨食,她倒是把自己養的和狐狸精似的,那三個孩子跟著他可受苦了,瘦的了。前段時間,還帶著三個孩子一起去山裡,要知道三寶才兩歲,哪有把兩歲的孩子帶山裡去勞作的?”

這話林國棟是不相信的。就算他因為很少待在村裡,不知道蔣婆子的性格。可是他去年3月回來,見寧書白白嫩嫩的,兩個兒子卻不僅瘦,還穿的破舊,他就問過他娘是什麼情況。從他娘的口中他知道了情況,寧書確實不管孩子,可也沒有欺負過孩子。

和蔣婆子相比,林國棟自然是相信自己娘的。更何況現在的三個寶都肉嘟嘟的,和蔣婆子說的一點都不一樣。

不過,蔣婆子說寧書是狐狸精的話,讓林國棟的臉色冷了下來:“寧書年紀小不懂事,吃些獨食也沒什麼。”他們剛結婚的時候,她才十六歲,所以林國棟也是真的認為她年級還小。“但是嬸子,我在外麵保家衛國,我不想我的妻子在村裡被人說三道四,什麼狐狸精什麼的,請你以後不要再說了。畢竟軍嫂的名聲和軍人的聲譽是一體的,辱罵軍嫂,就是辱罵保家衛國的軍人。”

“你……你……”蔣婆子被他說的臉色一陣白一陣青,可對上他冰冷的視線,她縮了縮脖子,然後笑的勉強,“國棟啊,我就是說了一口,你不要當真……不要當真……”說著,她顧不得麵子跑了。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道:“國棟,我們就是路過這裡。”

“對啊國棟,最近寧知青挺好的,我還聽說她有了縣城的工作。”

“國棟我那個還有事,就不打擾你了。”

沒過一會兒,幾人就沒了蹤影。

寧書不知外麵的事情,她做好了飯菜,站在廚房門口叫人:“吃飯了,早點吃,晚點天暗了點煤油燈也不方便。”

“馬上來了。”林國棟把床單被套擰乾曬衣杆子上,轉身的時候見一寶二寶抬著草席往沒人睡的那間屋子走。他大步上前,“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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