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家就是個普通的小家庭,吃飯的時候也沒什麼食不言的規矩,反而因為吃晚飯的時候是一家人一日三餐裡最齊全的時候,嚴琅他們都習慣了在這時候說一說各自的事,李德芳也會說些東家蔬菜店漲價西家煮肉店切肉不厚道之類的瑣碎事兒。
當然,今晚的主題肯定是聚集在嚴琅跟容倩兩人身上。
不過因為嚴琅提前跟爸媽通了氣兒,李德芳兩口子也就問了些容倩興趣愛好之類的,又隨口說些嚴琅的事兒。
容倩本身就是很難說“不”的性子,特彆是對她好的人提的要求,這些話都不是讓人為難的,因此也都有問必答了,順便聽些嚴琅的事,一頓飯吃下來,臉上的笑就沒有落下過。
吃完飯容倩想要幫忙收拾一下,被李德芳伸手一拉,帶去旁邊客廳吃水果去了,“一個家不能隻靠女人打理,太心疼男人的女人啊,天長日久反而要被認為乾這乾那的是理所當然的,稍微哪裡沒乾好就要被指責。家裡的女人就不該把他們給寵壞了,看看你嚴叔,這麼多年下來了都習慣了,日子不也過得好好的。”
這些道理還是李德芳當年跟婆婆一起生活的經曆總結下來的,李德芳文化水平不高,可她有個毛病就是喜歡總結經驗教訓道理之類的。
那時候李德芳還留在鄉下,剛嫁給嚴肅國,嚴肅國身為老大,分家之後也是跟老父母一起住的。
嚴肅國在外打工,就留下李德芳在老家照顧老人。
新媳婦嘛,總想著自己勤快周到一點能讓老人家對自己評價更好,也讓在外的男人放心。
結果李德芳裡裡外外忙成狗,最後卻聽到她婆婆跟過年剛回家的自家男人抱怨說李德芳不夠勤快,家裡的碗筷都要她這個當婆婆的來洗。
天知道家裡家外都是李德芳一把抓,就洗碗的事兒還是婆婆偶爾不好意思坐著不動,所以主動搶過去的,李德芳一直以為自己跟婆婆關係親如母女,卻沒想到會聽到這種話,當場就把李德芳給氣哭了。
李德芳從來不是受了委屈自己吞的性子,當時一把推開門就跟婆婆當麵對質,總之鬨得挺不愉快的。
對於很多女人來說,婚姻生活都是摸石頭過河,一點點磕磕絆絆學會的,李德芳跟嚴肅國也不是一開始就生活得這麼和諧的。
好在嚴肅國不是偏聽偏信的愚孝,自己從彆處一點點了解到,也就沒有聽信自己老母親的抱怨。後來還是李德芳懷孕了累得進了醫院,差點流產,嚴肅國被醫生說教了一番,才明白女人也是會累的,在家裡種地做家務照顧父母就是份輕鬆的活兒。
那之後李德芳等到生完孩子就跟著嚴肅國一起到了南城,雖然過的日子拮據,一家人在一起卻也安心。
李德芳跟容倩說起以前那些事,心情倒是還算平靜,末了拉著容倩的手笑道,“倩倩,我跟你說這些不是訴苦,是希望你能心情放鬆一點,彆覺得讓家裡男人做點家務活兒照顧孩子什麼的就愧疚不安,那些責任並不是一定要被扣在咱們女人家身上。”
容倩知道李德芳是在安撫她,讓她不要因為自己身體的殘缺而感到自卑,一時心裡暖暖的,鼻頭泛酸,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紅了眼眶。
李德芳看這姑娘心太軟了,說這麼點話就真心實意的都感動哭了,是個好孩子,“當然了,你也彆有心理負擔,要是琅琅那小子真對你不好,你也彆委屈了自己。”
嚴琅幫老爸擦個碗都不放心的時不時伸頭去看看客廳,就怕親媽又說什麼坑兒子的話。
嚴肅國低頭在水槽前麵嘩啦啦的洗碗,從一個水槽洗完了放進旁邊裝清水的水槽裡,嚴琅就清一下泡沫,水槽裡的碗筷清理好了就用乾毛巾擦乾了水漬放回碗櫃裡。
“行了彆看了,反正你媽不會給你把媳婦嚇跑,女人嘛,還是她們自己更了解彼此。”
嚴肅國覺得兒子就是瞎操心,什麼時候他媽不靠譜過?
嚴琅嘿嘿的笑,“媽那方針跟我不一樣,她是靠賣慘賣黑博取同情,我覺得還是應該在女朋友心目中樹立一個高大可靠的形象才更好。”
女人不都是希望能夠有安全感嘛,像老媽說的那些什麼尿床偷穿裙子的事兒,能讓容倩覺得他可靠麼?
嚴肅國想了想,覺得兒子這想法沒毛病,因為當年他好像也是這麼想的。
不過這時候肯定不是能老伴兒的意見相左,所以嚴肅國搖搖頭,沒做評價,一邊想著老伴兒今晚這麼高興,肯定一時半會兒還想不起他跟兒子前兩天騙她的事。
收拾完了,看看時間,差不多快十點了,嚴琅叫了容倩準備送她回去。
“今晚就算了,明天倩倩可要早點過來,等吃了晚飯我帶你去外麵認識認識叔叔阿姨,都是咱小區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