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容倩被嚴胡蘭跟嚴琅一起送回了知青點,其他人看見是嚴胡蘭送的她,倒也沒說什麼,至於嚴琅?
他不放心自家姐姐一會兒一個人回去,所以跟上來,也是很正常的。
知青們熱情的跟嚴胡蘭說了幾句話,等嚴胡蘭走了,一個個這才笑著跟容倩說話。
“今天張伯母跟嚴會計怎麼想起要請你去家裡吃飯了?”
“嚴會計瞧著挺喜歡你的啊容倩。”
“哎容倩,今晚隊長家吃什麼好的了?有吃肉嗎?”
說起肉,一廚房的人或明或暗都在偷偷咽口水。
知青點沒人養豬,所以一年到頭也就過年點時候能夠吃上一口肉,可也真就隻有一口。
知青點這麼多人,過年點時候買上那麼一小塊,先用來煮菜,煮得冒不出油花子了,這才在大年三十晚上把肉切得薄薄的,數好了片數下鍋跟一大簸箕的菜炒,然後在灶台上就開始給大家分。
要是數量沒數對,自然就是掌勺的那個人用自己的補上,誰知道是不是那個人一時沒忍住,嘗菜的時候“嘗”了呢。
要說這裡也有家庭條件還算好的,可好也就僅限於能弄點白糖紅糖寄過來,肉這種全國各地都緊缺的東西,城裡也沒辦法買了製成肉乾給鄉下的孩子寄過來。
畢竟要真有那個條件,花錢也能想辦法弄個工人的名額把下鄉的孩子給弄回城裡,哪裡需要知青自己在鄉下苦熬年月。
容倩也沒隱瞞,能回答的都回答了,說了嚴隊長家吃了臘肉,於是又有人巴巴的問臘肉好不好吃。
這個話怎麼說?隻要是吃的,哪裡能有不好吃的,更何況是肉?
龔思甜卻沒有心情去關心那些,她現在最關心的就是自己的臉,其實不用看鏡子,隻要看手背就知道了,手背上的皮膚比臉更粗糙,卻也已經劃了很多血痕,縱橫交錯,看著就嚇人。
龔思甜忍不住把手背上的傷想象著挪到臉上,更是把自己嚇得夠嗆。
再借著灶膛裡的火光去看容倩,人家卻是臉上手上都好好的,當然好了,容倩身上可是有張大梅給的全套東西,又是袖套手套又是口罩的,哪裡能傷得到!
龔思甜再想想帶自己的那個婦女,分明手上有兩隻手套,居然不舍得分一隻給她,就那一張斑斑點點的老臉跟乾慣農活的粗糙老手,戴口罩跟手套豈不是浪費!
也不知道容倩有什麼好的,隊長的媳婦跟閨女怎的都對她那麼好!
龔思甜突然一愣,想到了什麼,原本在洗腳盆裡互相搓動的腳頓住了。
不對啊,如果隻是因為當初他們剛來時嚴琅對容倩甩臉子的時跟容倩致歉,可怎麼偏偏過了這麼久才請客吃飯?
想想看,從他們剛來的時候還是十一月二十幾,現在卻已經十二月末了。
無論是老知青輪流帶著他們熟悉環境還是後來剛開始安排他們跟社員們一起乾活,他們的活兒其實都不算重,要找容倩道歉隨時都可以,可為什麼非要等過了這麼久才請容倩去吃飯?
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龔思甜不經意的就想起了嚴琅,心裡莫名有了一個猜測,越想心裡越是暗恨容倩的故作清高,原來表麵不動聲色,私底下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做下了這種事。
虧得大家還總說她不怕累適應得很好,誰知人家已經偷偷找好依靠了。
龔思甜扭頭看容倩,剛好看見李建軍以及老知青裡兩個長得不錯的男知青正圍著容倩說話,容倩神色冷淡,對待男知青不冷不熱的很是客氣,那張漂亮的臉蛋以及矜持的性情,可是讓男同誌們很是喜歡呢。
龔思甜心裡惡意頓起,臉上露出個冷笑,張嘴剛想說什麼,突然想到要是說了,萬一人家大方承認,她豈不是免費幫了一把?
再想想嚴胡蘭對容倩的態度,龔思甜更加遲疑了。
“思甜,你笑什麼呢?笑得怪怪得。”
旁邊有個跟龔思甜交情不錯的女知青彎腰用毛巾擦腳,抬頭看見龔思甜臉上詭異的笑,頓時嚇了一跳。
說話聲引來旁邊其他人的視線,龔思甜笑開了,笑容在她蘋果臉上綻開,顯得她整個人可愛又可親。
“沒什麼,就是想到以前在家裡的時候,跟一家人圍著大腳盆泡腳。”
龔思甜這麼一說,大家也紛紛想起自己在家時的事,聊天的話頭終於從容倩身上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