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時嶼額頭青筋直跳,他閉了閉眼,沉聲道:“你再說一次,你去乾什麼?”
裴宴蹙眉看向話筒,總覺得今晚的賀時嶼有些奇怪,“駱田田大姨媽走了,我來酒店看她一下。”
駱田田是時宇集團駱董事的獨生女,平日喜歡追星,駱董事不止一次對他抱怨,但駱田田比賀時嶼小幾歲,倆人不常來往,他並沒有插手彆人家事的愛好,隻和駱董聊過幾次,就沒下文了。
上次陸洲提過駱田田給裴宴當助理的事,賀時嶼並沒放在心上,隻以為駱田田是為了追星,不曾想駱田田竟然存了彆的心思,而裴宴竟然就這樣來了。
他聲音陡然沉了,“裴宴,你……在哪個酒店?”
裴宴報了酒店名字便直接按了電話。
酒店裡的駱田田緊張地搓手,她不是故意要給裴宴發那種消息的,也不是故意想陰裴宴,她不止一次想給裴宴發信息解釋,也直接告訴裴宴不用來酒店了,可裴宴根本不回她信息。
他不會真的來吧?要是被無敵小盯襠拍到可就完了。
駱田田忐忑之際,忽然聽到按門鈴的聲音,她猶豫著走過去。
吱呀!門打開!
淡淡的香味傳來,入眼是聖潔的白色玫瑰,一圈圈緊緊相簇,外麵一圈包裹著的是挨挨擠擠的百合,再往外又是白色玫瑰,所有花拚成一個大大的圓形。
花心用黃花拚成一個“奠”字,紫色花描邊,內裡空白處用綠色花填充,下頭掛著四個圓形的白布黑字――一路走好!
駱田田:?????
駱田田滿眼的驚喜漸漸冷了下來,變得一臉冷漠麻木。
花圈?送她的?很好!
花圈忽而被人移開,一襲黑色襯衫的裴宴站在門口,單手拎著花圈,另一手背在身後,語氣沉重地頷首:“聽聞你大姨媽走了,請節哀!”
駱田田:“……”
啪!裴宴略顯疑惑地盯著眼前這扇緊閉的大門,他自以為自己做的無可挑剔,下屬的大姨媽走了,發他酒店地址無非是讓他來悼唁,之後發信息叫他彆來,無非是覺得麻煩他這位上級並非明智之舉,且喪葬場合總要涉及禮金,這在上下級關係中頗為禁忌。
他能理解駱田田的糾結,隻是他作為駱田田的上級,還不至於對駱田田的悲痛視而不見。
他去網上搜索如今的吊唁習俗,得知如今吊唁需要送花圈,雖然千年前並沒有這樣奇怪的習俗,但裴宴還是去白事用品店買了最大花朵最多的花圈送給駱田田,希望她的姨媽能安詳走完人生最後一程。
他自認禮儀周到,無可挑剔,卻不知駱田田為何心情不愉。
裴宴有些無奈地抱著花圈下樓,剛走到樓下,卻見賀時嶼從車中下來。
賀時嶼頭發有些淩亂,襯衫袖子上有明顯的皺褶,他急不可耐地快過來,走到一半又陡然慢了下來,俯視裴宴時,帶著明顯的克製:“你……”
話音未落便看到了裴宴手中的大花圈。
賀時嶼語氣一頓,“哪來的花圈?”
裴宴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身為大梁最年輕的指揮使,他自認做事周到,滴水不漏,不曾想竟然在駱田田這吃了閉門羹,就算現代和古代的吊唁習慣大為不同,可他一襲黑衣,心情沉重,駱田田應該能感知到他的心意。
裴宴將花圈立在一側,清冽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疑惑:“駱田田大姨媽來了,我買了花圈來吊唁,她卻不太高興。”
或許現代人更喜歡大花圈?
賀時嶼眼中傾瀉出不易察覺的笑意,他一本正經道:“可能是你買的花圈太小了。”
裴宴了然點頭,他到底還是不了解現代人,也不知為何花圈店老板告訴他這是最豪華最大的花圈,他一向禮儀周到,從不在這方麵出一點錯,當下打了花圈店老板的電話,要對方送來十個更大的花圈。
這一次……駱田田一定會滿意吧?
以為有人送花,結果是送花圈?駱田田差點氣哭了,她懷疑裴宴是在整自己,難道他知道她是席景澄的粉絲了?不至於吧?就算知道也不至於給她送花圈啊!
叮咚!門鈴再次響起。
駱田田疑惑地走向門邊,“誰啊?”
門打開,一襲白色T恤的席景澄站在門口。
駱田田啪的一聲又關上門!
完了!房子塌了!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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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敵小盯襠帶著相熟的娛樂記者好不容易殺到酒店門口,娛樂圈記者差點跑吐了,她氣喘籲籲地站在酒店門口喘大氣:“你確定今晚有裴宴的大料?”
無敵小盯襠拍著胸脯保證:“我說大料絕對是大料!”
娛樂記者疑惑地看向眼前這座酒店,這可是本市數一數二的星級酒店,一夜價格不菲,裴宴在酒店裡有大料,這不就是說明裴宴背地裡跟女孩子談戀愛約炮?好家夥!人家粉絲花了那麼多錢,真金白銀把你捧出道,你竟然背著自己的粉絲來這裡開房!
你這麼做對得起給你投票的粉絲嗎?
娛樂記者也有自己喜歡的女團練習生,代入一下,拳頭都硬了,恨不得立刻就為粉絲撕了這表裡不一的男人!她找好最隱蔽的位置站好,準備好長焦鏡頭,對著大樓正準備拍照,結果定睛一看,那坐在長椅上的男人怎麼有點眼熟?
那不是裴宴是誰?一襲黑衣更像某個世家出來的矜貴少爺,比電視上更顯氣質。
而他身邊那男人亦是氣勢不凡,娛記定睛看了許久,越看越覺得眼熟!那不是時宇集團的老總嗎?賀時嶼那是什麼人物,竟然會陪裴宴出來軋馬路?
軋馬路就算了,竟然還帶著花圈?
這是富人圈的新時尚?
娛記正猶豫要不要拍,忽而鏡頭裡的裴宴淡淡地瞥向他這裡。
隔著屏幕,娛記都能感受到那眼神的淩冽。
草!不是吧?明明離得這麼遠,可她為什麼就是心肝一顫,總覺得裴宴發現她的鏡頭,知道她躲在哪裡,可那怎麼可能?
她隔著一百多米呢,裴宴怎麼可能有那種警覺性。
見她轉動鏡頭,無敵小盯襠暗暗點頭,她就說裴宴沒有外界傳說的那麼神,看吧?一個短信就把人勾來了,虧得裴粉還到處炫耀,說裴宴是娛樂圈唯一清流,說裴宴是娛樂圈為數不多知道羞恥的藝人。
結果呢?背地裡還不是個平平無奇的約炮小天才!
娛記移開視線,臉色有些奇怪,“你確定你說的大料是這個?”
無敵小盯襠無比肯定地點頭,“拍!儘管使勁拍!”
娛記不敢相信地再問一次:“你確定要拍?你確定我可以發?我沒記錯的話你偶像是席景澄?愛了他那麼多年,現在竟然要我放他的大料!好啊,小盯襠!不愧是你!姐妹我沒看錯你!我沒想到你會大義滅親,為了姐妹的績效你犧牲了自己的偶像,不得不說,你才是我的真閨蜜!放心吧,等我拿了績效獎金一定請你吃飯!”
無敵小盯襠:????等等!你回來!
十分鐘後,無敵小盯襠和駱田田站在落地窗前,盯著酒店門口座椅上的兩個男人,一臉冷漠。
她們犯了什麼錯?為什麼會有種狗被虐到的錯覺呢?雖然他們不過是聊著無關痛癢的話題,舉止甚至算不上親密,可遠遠看著,總覺得倆人之間充斥著滿滿的荷爾蒙,那種無形的性張力,讓人總覺得下一秒,這倆人就會吻得難舍難分。
無敵小盯襠:“房塌沒了?”
駱田田:“塌沒了。”
無敵小盯襠:“嗚嗚嗚嗚~~席景澄太過分了!我粉了他六年,上大學的時候為了見他一眼,不惜節衣縮食買機票去國外,大冬天坐在他公司門口,等等足足五天,隻為了見他疫苗!我為他花了那麼多錢,為他耗費整個青春,可他竟然讓我塌房了!”
駱田田心情不比她好什麼,無敵小盯襠隻是塌房了,她不光房塌了,還被人送花圈,裴宴是什麼年代的老古董!竟然以為大姨媽走了是大姨媽死了,這太奇葩了!
駱田田哭喪著臉,難過地直摳玻璃,“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也不需要被人送花圈。”
無敵小盯襠:“2G衝浪少年不是裴宴的人設嗎?他是什麼年份的老古板?”
駱田田:“不是人設,他是真的不懂,可能大山裡長大的孩子就這樣吧?我記得他連26個字母都是現學的。”
無敵小盯襠流了一臉眼淚,她抹了把臉,淚眼漣漣看向不遠處的裴宴,可能是黑到深處自然粉吧!駱田田說的這些她竟然全都知道。想當初她為了防止裴宴超過席景澄,每天都在直播間裝粉窺屏,窺著窺著,不知從哪天起,看裴宴直播變成了她的日常。
如今看著裴宴和賀時嶼相視一笑,她忽然覺得……這對cp還挺好嗑?
無敵小盯襠頓時就不傷心了,愛豆嘛,你敢傷害我我就換一個去愛!
我自己開除自己的粉籍還不行嗎?
駱田田:“得了,你彆折騰了,你這樣的粉絲裴宴敢要?你是席景澄大粉,你去粉裴宴,人家肯定以為你是黑裝粉。我現在真的心累,讓我休息一下,乖,我愛不動了。”
生無可戀臉.jpg
說話間,門鈴又一次響了,駱田田無精打采地打開門,隻見十個快遞小哥抱著十個花圈,正要衝她微笑,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刻板起臉,聲音裡充斥著難言的悲痛:“駱小姐,裴先生聽說您的大姨媽走了,特讓我們送來十個花圈。”
駱田田:“……”
無敵小盯襠:“他真體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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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郝爽和袁秋陽都有些不開心,起因是他們聊了很久的李玲媽媽竟然不理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