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包廂裡。
蔡傑好幾次想出去看看狀況,被身邊的項星宇攔住:“阿驍讓超子出去說,擺明了是不想讓我們知道,你去乾什麼?”
“我這不是擔心嘛。”蔡傑按捺不住,蠢蠢欲動,“你們說他們會不會一言不合就打起來?”
項星宇不以為意:“不會。”
蔡傑側頭看他:“你怎麼就那麼確定?”
“你傻啊。”項星宇說,“阿驍和我們認識那麼多年,你看他什麼時候發過脾氣?”
蔡傑想了想:“我們大一那年出去露營,他不是還生悶氣呢麼。”
項星宇一臉看白癡的表情看著他:“他對誰生氣?”
蔡傑脫口而出:“意意妹妹啊。”
項星宇:“那你有見過他除了對顧意梨以外的其他人發過脾氣嗎?”
“……”
蔡傑一愣,好像是沒有。
“那不就行了。”項星宇鬆開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剛端上來的紅燒肘子,邊吃邊說,“所以你就安心吧,阿驍是不會對超子發脾氣的。”
“可是萬一……”蔡傑話說一半就不說了。
“萬一什麼?”
“萬一超子說的照片和意意妹妹有關呢?”
“……”
臥槽!
他怎麼就沒想到!
項星宇手裡的筷子啪嗒一聲掉在桌上。
郭右超沒來之前就一口一個對不起陸淩驍,事情肯定不會那麼簡單,要是真的和顧意梨有關……彆看陸淩驍這人平時很理智,可隻要和顧意梨扯上關係,他那些理智絕對就喂了狗。
蔡傑見項星宇也懂了他的擔憂,這會兒倒是淡定了,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是吧?你也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吧?”
“……”項星宇坐不住了,站起來,椅子在地上劃出茲拉一聲響,“我去看看。”
蔡傑:……
蔡傑:?
兄弟你怎麼回事兒?
跑得比我還快!
蔡傑也馬上跟了出去。
-
他們找到陸淩驍和郭右超的時候,兩個人正扭成一團。
準確點說,是陸淩驍單方麵把郭右超按在地上揍,陸淩驍打紅了眼,一拳接著一拳往郭右超身上砸。
兩人見狀,連忙上前把他們分開。
“臥槽!”蔡傑不可置信
道,“你們怎麼回事兒!還真的打起來了?”
他雙手從後麵抱住陸淩驍,把他往外拽。
同一時間,項星宇扶起被打成熊貓臉的郭右超:“沒事吧?”
郭右超右手使不上力,隻能用左手蓋住一隻眼睛,他咳了聲,一口血水吐到了旁邊的垃圾桶裡。
“……”
蔡傑和項星宇看呆了。
二十分鐘後,四個人出現在醫院裡。
陸淩驍不便出麵,坐在車裡,拿出一包煙,一支接著一支地抽。
蔡傑和項星宇陪郭右超去掛了急診。
一番檢查下來,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傷得比較慘烈,但都是一些皮外傷,沒有傷及內臟,可見陸淩驍下手還是有分寸的。
郭右超的手被陸淩驍扭得脫了臼,醫生給他接回去的時候,又是一陣鬼哭狼嚎。
值班醫生看他一眼:“我看你長得也人高馬大的,怎麼被人打成這副模樣?”
“……”
郭右超扶著右手,沒說話。
醫生又仔細看了看他臉上的傷:“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什麼人了?要不要幫你報警?”
“……”
郭右超這下不能不說話了:“謝謝您,不需要報警。”
“對對對,不用報警。”蔡傑在他身後說,“我們就自己鬨著玩的,一不小心玩大了。”
“……”醫生沉默幾秒,看著郭右超的眼神居然帶了絲同情,“那你也太慘了,鬨著玩也得還手,怎麼能乾瞪眼不還手呢。”
“……”
-
出了急診,蔡傑想想不好,給顧意梨打了個電話。
對方明顯有點愣神:“勸架?”
“對啊。”蔡傑麵不改色地誇大,“你老公把超子打進醫院了,手差點兒骨折,臉也腫成了豬頭,你趕緊過來,再不來一會兒估計還得打起來。”
“……”
顧意梨有點兒懵。
不是說聚會麼?怎麼變成打架了?
可她現在這樣的身份,過去又不太合適。
顧意梨安靜幾秒,低聲說:“我就不去了,你們幫我勸著點吧。”
“勸不住啊,勸得住我也就不給你打電話了。”蔡傑賣慘一把能手,他把手機塞到郭右超那邊,“妹妹你聽,又打起來了!”
郭右超很配合:“哎喲喲,彆打了彆打了——疼啊。”
“……”
蔡傑把手機拿回來:“你快來吧,再不來以後就得和我們在超子的葬禮上見了。”
“……”
顧意梨頭有些疼。
蔡傑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不去就顯得有點冷血無情了。
顧意梨沒辦法,隻能答應下來,問他在哪個醫院,換衣服出門。
-
十二月的湘蘭氣溫已經降到了零下,特彆是在夜裡,風吹在臉上像刀刮似的疼。
顧意梨穿了一件藏青色的呢大衣,脖子裡圍著白色的圍脖,還戴了一頂貝雷帽。饒是如此,從樓下走到車庫的那幾十米遠的路還是讓她凍得瑟瑟發抖。
醫院離她的新家隻有二十分鐘的車程,加之晚上車少,她隻花了不到一刻鐘就到了。
車子開進醫院停車場。
顧意梨不清楚他們現在在哪裡,下車後,剛摸出手機準備給蔡傑打電話,忽然感覺到背後有腳步聲靠近。
她的後背登時有些僵硬。
出門之前,她剛看了一部電影,講的是一個女生晚上獨自在醫院照顧生病的父親,結果被人騙到隱蔽處加以殺害的故事。
回想起那部電影的片段,再結合周圍漆黑一片渺無人煙的環境。
顧意梨有些害怕。
而且身後那個腳步聲已經停了,如果是有人來開車,那麼肯定能聽到汽車關門或者發動的聲音。
然而並沒有。
那個人就仿佛站在她身後不動了似的。
顧意梨手指僵得連電話都翻不動了,她咬了咬唇,緩緩轉身。
下一刻,在看清身後的人時,身體驀地放鬆下來,竟還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你……”
顧意梨緩過神,看著站在離她五米遠外一聲不吭的陸淩驍,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陸淩驍也沒說話,隻是盯著她看。
距離他們上一次見麵已經差不多快要兩個月了,這兩個月他沒日沒夜地拍戲,把所有時間和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不讓自己有一絲一毫的鬆懈,目的就是為了能夠儘快忘記她。
然而事與願違。
這段時間他失眠的次數比以往還要多,每當夜深人靜一個人躺在床上,睜眼閉眼都是她冷漠地將離婚協議書遞給他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