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昀從飯桌上的收納筐裡找到個發圈, 隨便把頭發一紮,搜羅著桌上所剩無幾的零食,一邊回應著池婧, “不然呢?”
“難道不是看完房子, 再吃個晚飯, 看個電影, 然後到Lounge Bar開一瓶藍帶馬爹利, 最後走進W酒店嗎?”池婧說著。
“這……不是約炮?”
“也是,”池婧恍然醒悟地說著, “可能是我總覺得你那個總編長得不像個好人……”
周正昀搶話道,“他是非常好的人!”
“嗯, 從他這個時間把你完整的送回家來看, 確實是個非常好的人,是我不對, 我不能以貌取人。”
周正昀不至於單純到聽不出池婧的調侃, 所以笑一下,然後低下頭,無意義地將巧克力的包裝紙壓平, 慢慢地說, “今天我們看的兩套房子離得很遠, 午飯時間在路上, 他問了我餓不餓, 要不要簡單吃個午飯, 我不好意思說我餓了, 感覺是耽誤大家的時間,因為不止我們兩個人,還有中介。後來,他跟中介說,因為擔心我沒有經驗,又是一個女孩子,所以能幫到我的地方,他會儘量幫的。他真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對我沒有企圖……”
周正昀把自己說的愣一下,抬起頭望著池婧,“我是不是失戀了?”
不必等到池婧回答,周正昀已經笑出聲來了。
“我可沒見過有人失戀樂成你這樣的。”池婧說。
周正昀臉上展現著燦爛的笑容,嘴裡說著十分惆悵的話,“我是覺得自己好傻,為了他,我才決定留在上海工作,連房子都租好了,可是還沒搬進去,我就失戀了。”
池婧又是驚訝地問,“房子租好了?”
“明天就可以搬家了。”周正昀一邊計劃一邊說,“我想,今晚睡個好覺,明早回杭州打包行李,一整天的時間能收拾完吧?然後周一不上班,叫上老姚幫我一起搬家。”
“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個行動派。”
周正昀故意把氣歎得很用力,好像要把她的悵然若失也從身體裡歎出去,安慰著自己說,“反正住在哪裡都一樣,換個環境也不錯,幸好他沒有發現我的心思,不然我連班都上不成,房子也算是白租了。”
看著周正昀美麗的臉龐,池婧也陷入沉思。
從小到大,周正昀不單單是男生張望的女神,還是女生暗地裡模仿的對象,因為她隻是穿著校服、紮著馬尾,往操場上一站,就符合了人們想象中,青春該有的樣子。她們研究她的校服襯衫扣了幾顆紐扣,研究她的馬尾紮在後腦勺的哪個位置上,穿的什麼鞋,戴著什麼樣的手表,最誇張的是,有一天池婧在周正昀家裡寫作業的時候,不小心把周正昀的眼鏡腿壓斷了,周正昀懶得去配新眼鏡,拿膠布一纏,接著用,沒過幾天,就見周正昀班裡凡是戴眼鏡的女生,眼鏡腿上都纏了膠布。
特彆詭異,就像周正昀給她們施了“同步咒”。
這些事情周正昀是知道的,卻也隻能偷偷跟池婧吐槽,她不想做“時尚風向標”,更不喜歡成天被人研究,儘管羨慕開朗、大方、擅長交際的性格,骨子裡仍然是個芬蘭人。
所以,美麗從來沒有給周正昀帶來優越感,有的隻是煩惱,包括如今遇到她喜歡的男人,也沒有為她提供打開這個男人心門的捷徑。可能他不喜歡她這個類型的美麗皮囊吧。
池婧沒有指望這個男人能夠理解周正昀複雜而有趣的靈魂。
周正昀吃掉了兩顆瑞士蓮的巧克力,沒有那麼饑火燒腸的感覺,不知道是發現自己失戀了,還是餓過勁兒了,她食欲全無,從外賣上點了一盒水果當作晚飯。
就這樣,一晚上陪池婧刷著電視劇,還跟姚自得聊著微信,一直到不耐煩坐著,才起來卸妝、洗澡,敷上麵膜繼續又坐著,隻是陣地從飯桌前換到沙發上,時間是九點五十分。
她正尋覓著電影,好讓明天在坐動車的時間裡不會無聊到反複地思考他,這時,屏幕上方彈出一條微信消息提醒,她以為是姚自得,又翻了一頁電影欄,才點開微信——
程繼文:要休息了嗎?
看到發來消息的人和內容,周正昀一下子坐直起來了。雖然從時間上已經不算秒回,對於她來說,卻算是馬上回複的:還沒有。
過了五分鐘,才又收到他的消息。
程繼文:方便下樓一趟嗎?
周正昀:現在?
程繼文:再等十五分鐘。
周正昀揭了臉上的麵膜衝向浴室,浴室裡頭正響徹著戴森吹風機工作的聲音,池婧曾經說這個聲音像是電鑽,她可不想每天拿電鑽鑽自己的頭。
此刻,周正昀不準備追究池婧怎麼還是買了“電鑽”,她急切地打開浴室的門,說著,“讓我一下,我要洗臉!”
洗了臉,還要思考換什麼衣服下樓。如果穿得太整齊,似乎顯得不自然。周正昀思前想後花了十分鐘,最後穿著長袖T恤衫和運動褲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