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傷心飯結束後, 池婧頂著一雙楚楚可憐的大眼睛, 神態已無感傷,站立十幾分鐘消化消化, 順便下單兩隻心儀已久的口紅,才挽起頭發進浴室洗澡了。
隨後, 浴室裡傳出周正昀沒有聽過的調子, 也不知道是池婧胡亂哼唱的, 還是確有其曲, 隻知道池婧心情沒有那麼糟糕了。周正昀鬆一口氣,抱起雙腿歪進沙發上,給程繼文發了條微信:明晚我們約你的發小去吃飯吧?
等了幾分鐘, 程繼文還是沒有回複, 估計他也正在沐浴。
今晚池婧不用洗頭, 很快就從浴室出來, 再給周正昀準備好浴巾和睡衣, 讓周正昀隻得洗澡去, 為避免程繼文在她洗澡時發來消息, 讓池婧無意間瞄見, 她連手機也帶進浴室,偽裝成想要邊聽歌邊洗澡。
剛剛關上浴室的門, 正好收到程繼文回複的消息——
程繼文:好, 明天幾點接你?
周正昀也不確定明天幾點鐘提出離開, 才不顯得像是坐不住地要回家, 所以她沒有給出確切的時間, 就說她自己打車回家,下午三點前到家,這樣換身衣服即可出門吃飯。
酒足飯飽,沐浴更衣,明日又是個周末,無所事事的氣息卻催生人的倦意,使得她們早早躺下,東拉西扯半天,聲音才漸漸沉沒在深夜的寂靜中。
但是淩晨一點多,周正昀悄悄從床上坐起來,隻見身側的池婧安然地熟睡著。怪不得人常說,沒有對比,永遠不知道差距。與程繼文那種纏人的睡姿相比,池婧的睡相要好上太多了。
奇怪的是,沒有人擠著自己,周正昀竟然睡不著了。
她想給程繼文發微信,又擔心他正要入眠,卻讓她攪擾,他沒有義務陪她一起睡不著覺。
此刻夜深人靜,叫她無比明晰兩個人交往的意義,在於努力成為對方的依靠,共同搭建最舒服的生活狀態,而不是變成其中一個人的保姆。當然,也有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情況發生,但至少,周正昀覺得自己和程繼文,並不是這樣的情況。
就像她覺得程繼文不是那種喜歡吃著碗裡瞧著鍋裡,身邊挽著現任,心裡留戀著前任的人。
所以池婧說的那些不無道理,不過,也要考慮到是否適用於她和程繼文。
秋日無多,早晨還需披件外套才敢下床,否則要感冒的。
周正昀洗漱畢,又將池婧家裡遲到的掛曆翻到正確的一頁。恰好,池婧從臥室出來,目擊到這一幕,開著玩笑說,“你是我家的時間掌控者。”
周正昀笑笑,轉身進了廚房,昨晚她在廚房裡看到了一盒錫蘭紅茶。從燒水泡茶開始,周正昀就在思索著如何向池婧告辭。巧的是,池婧先問她,“你行李都收拾好沒有?證件準備齊了?”
周正昀順勢說著,“還沒有,下午我要回家收個快遞,簽證寄出來了,要我本人簽收。”
於是,還不到午飯時間,周正昀順利地得以打車回家。但她心想著,回到家也不一定能見到他,他可能回自己家了。
可當周正昀開進家門時,第一眼即見到了他。他手裡端著一杯水,似是才從水壺倒出來的,隱隱約約地騰著熱氣,身上穿著黑色的運動外套,裡頭是件白色T恤,淺灰色的長褲,一整套都是他的家居服裝,乾淨且舒適。
程繼文見到她,也稍感意外地說著,“回來的還挺早。”
周正昀應著聲換鞋,而後鑽往他的懷中,全副身心埋在他的身上,“我想你了……”
在她上前時,程繼文已有預感地將水杯拿遠,幸好她家不大,他伸臂能夠到鞋櫃,就直接把水杯放到上麵。
程繼文騰出手來抱著她,“一晚上沒給我消息,我還以為你過得挺充實的。”
聽到他略顯委屈的語氣,周正昀笑說,“昨晚我睡不著想到你了,又怕吵你休息,所以沒有給你發消息。”
“那你要不要上樓躺會兒?”
周正昀不做聲,隻是想抱著他。
程繼文由著她抱了很久,感覺到她的身體重心全部倚向他,才親親她的耳朵,說著,“快去躺會兒,不然晚上要沒精神吃飯了。”
周正昀必須洗得乾乾淨淨,方可無憂地鑽進被窩,所以她選擇在沙發上眯一會兒。程繼文給她蓋上一張毯子,打開空調的暖氣,才輕手輕腳地去做自己的事兒。
聽著程繼文間歇地敲擊鍵盤的聲音,著實催眠,周正昀在意識模糊前,還想著,好像隻要有他在,她就可以迅速而安心地入眠。
周正昀從中午十一點睡到下午一點多,起來的時候有些頭暈反胃,是午睡過頭的症狀,聽程繼文的建議到陽台上待了一會兒,舒服許多,精神狀態也跟著抖擻。
不過,等到她打開衣櫥,眉頭又困擾地擰起,“我該穿什麼?”
程繼文自在地靠著床頭,對她說著,“怎麼舒服就怎麼穿,你穿運動服都行,隨你。”
“不行,也太失禮了。”
“跟他沒什麼好失禮的,要不是我嫌弄臟衣服,我都想穿睡衣去。”
周正昀也坐來床上,眼睛仍是望著衣櫥的,坦白地吐露她的苦惱,“可要是我穿得太隨意,會不會讓他覺得你眼光不好?”
程繼文輕巧地說道,“他有很多把柄在我手裡,敢說你一句不好聽的,我都給他捅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