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暮雨看沈清秋臉色都變了, 忍不住好笑,還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問道:“怎麼,難道你想說的不是這件事?”
沈清秋抬眸看了她一眼, 又委屈又心虛, “不是, 我餓了, 先吃飯。”
蕭暮雨憋著笑看她埋頭吃飯,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紅酒, 不鹹不淡道:“多吃點,吃完了, 我們再好好談談。”
這一句話不亞於直接威脅了, 沈清秋頓時咳嗽了起來,抓起酒杯猛喝了一大口,這喝得急嗆得更厲害了, 咳得眼淚都出來了。
蕭暮雨忙站起身給她拍背, 蹙了下眉, 又好氣又好笑:“出息。”
沈清秋咳得臉色發紅,眸子水潤潤看著蕭暮雨, “就饒過我這次好不好, 我有好好考慮的, 當時情況緊急,我這樣做對大家都是最好的, 而且我也沒受傷, 對不對?”
蕭暮雨沒多說, “先吃飯。”
沈清秋這下哪有心思吃飯,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牛排,蕭暮雨心裡無奈, 但是還是沒鬆口。就是她太縱容了,每次她這樣做最後都是她服軟不了了之,這次必須要嚴肅處理讓她長記性。
看蕭暮雨一點都不心軟,沈清秋心裡有些忐忑,不過她不會浪費蕭暮雨的心血,乖乖把東西吃完了。隻是蕭暮雨不說話,餐桌上的氛圍有些凝重,沈清秋一個人悶悶地喝了不少酒。
蕭暮雨喝完半杯看沈清秋還準備喝,伸手把酒拿了過來,“不許喝了。”
沈清秋抿了抿嘴,低低哦了聲,“那我去洗碗。”
蕭暮雨看她步子還算穩,就沒有攔著,拿了衣服去洗澡去了。
浴室裡水聲淅瀝,沈清秋卻有點坐立不安。蕭暮雨雖然大多時候端著,有點傲嬌,但是兩個人確立關係以來,其實大多是蕭暮雨在縱容她鬨。剛剛她已經很不安了,蕭暮雨都沒鬆口,看來是真生氣了。
她看著肆意妄為,但是總是能摸清蕭暮雨的底線,不會真的惹她生氣。唯獨這次,她是明知道蕭暮雨不讚同還去做了,因為她實在是不敢拿蕭暮雨去賭。
酒喝得有點急,但是對沈清秋來說並不算多,所以她很清醒。
蕭暮雨洗完澡出來,擦著頭發看了眼坐著的人,不忍心看她低沉落寞的樣子,輕聲道:“把澡洗了,臭烘烘的我不想和你談。”
沈清秋委屈得狠,低頭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明明挺香的。”就是有點酒味。
嘴裡說著,手腳卻很快,真怕自己臭了熏到了蕭暮雨。
等到沈清秋洗完澡天已經黑了,客廳裡燈亮著但是沒有看到蕭暮雨。沈清秋再一看她房間燈也亮了,蕭暮雨在她房裡?
沈清秋本來忐忑的心一下子活絡起來,快步走進房間,蕭暮雨的確在她房裡,她手裡拿著吹風機坐在梳妝台旁邊,正吹著發尾。
她看了眼沈清秋,關掉吹風機,招了招手,“過來。”
沈清秋這次沒開口說什麼,隻是老老實實坐了過去。
沈清秋頭發濃密,雖然是卷發但是發質很好,蕭暮雨一點點給她吹乾,濕漉漉貼著頭皮的長發一點點蓬鬆起來。
她的手指在沈清秋發中穿行,力度輕柔,偶爾還給沈清秋撓撓頭皮,舒服地沈清秋直眯眼。
沈清秋其實不喜歡吹風機的聲音,那讓她覺得煩躁,但是蕭暮雨親自給她吹頭發,這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種舒適讓沈清秋忘記了蕭暮雨還在等著和她算賬,於是很愜意地趴在了蕭暮雨的腿上。
剛洗完澡的蕭暮雨換了件輕薄的棉質睡衣,衣服隔絕不了溫度,也隔絕不了柔韌的觸感,舒服得很。忍不住想起末世副本裡那個晚上,她就枕著沈清秋的腿睡了一夜,想到這沈清秋忍不住蹭了蹭,甕聲甕氣道:“暮雨,你好香啊。”
“沐浴露的味道,我們用的都一樣,你也香。”顯然蕭暮雨的回答就沒有半點繾綣了,這香是很客觀的回答。
“不一樣,你的就是好聞一些,跟我身上的不大一樣。”沈清秋不讚同道。
把吹風機收起來放好,蕭暮雨輕輕在沈清秋背上拍了一下,“坐直了,我有話和你說。”
該來的總會來,沈清秋慢吞吞坐直身體,神色認真:“我知道你生氣什麼,這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你怨我總是魯莽不保護好自己,對不對?但是暮雨,我說過我想要保護好你,這個天網世界一點都不安全,你一天不離開,一天就不會安全。所以要保護好你,我就必須好好的活著,活著看著你離開。我要做的從來不是在這麼一個副本裡,莽撞地拿自己的命去冒險。你說過,你相信我的權衡,我的判斷,我的每一個決定,無論是冷靜還是冒險,都是深思熟慮過的,你要信我。”
蕭暮雨看著沈清秋,認真起來的沈清秋眉宇間滿是堅毅,那雙淺灰色眸子具備一種讓她無法抗拒地說服力,滿滿的安全感。
蕭暮雨眼神被沈清秋這種發自肺腑的情感軟化,看著時沈清秋越來越溫柔繾綣。
“我當然信你。說來也很奇怪,我們認識的時間其實很短很短,甚至半年都不到,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我很了解你。你想什麼,要什麼,我都能感覺的到。所以雖然我總說你莽撞,像蠻牛,但你做的每一個決定,我都知道你是權衡過的。哪怕是這次殺喪屍刷分,在大方向上都沒錯。
“可是,清秋,你實話說,如果不是我被感染了,你會在那時候做這樣的決定嗎?即使做出刷分的決定,你會安排陳楷傑他們這麼瘋狂地孤注一擲,把所有底牌都亮出來嗎?”蕭暮雨一句接一句,把當時沈清秋那個決定中的問題,一針見血地指了出來,讓沈清秋啞口無言。
“我隻是希望你以後在考慮的時候,把我和他們看成一樣的去做決定,至少選擇一個最優……”
“不一樣!”在蕭暮雨說到這時,一直安靜聽著的沈清秋突然語氣堅決地打斷了她。
蕭暮雨一愣,沈清秋的表情十分嚴肅,在自己看她時,再次斬釘截鐵地道:“你和他們不一樣!永遠都不可能一樣。我的最優解,就是你不會有事。我知道你的意思,在你心裡你不想我因為你把自己置於險境,所以你覺得我的決定在你看來是魯莽胡鬨。但是暮雨,在我看來你讓我做的決定,何嘗不是把你放在險境裡。你讓我把你和他們看得一樣重要,在你心裡我也是和他們一樣重要嗎?如果感染的是我,你能冷靜下來,拿出一個所謂的最優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