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位祖師,便是殘屍鎮壓著朝廷氣運,被囚在水牢中的那一尊,其名為困敦!而沉入河中,領頭鬥法的那一位祖師名為赤奮若……”
“可以說,沒有這兩位祖師,便沒有咱們混混行。”
“而兩位祖師之所以能說服大家兵解,便是因為其參悟出了天地至理,甚至比飛升秘法還要更進一步的‘甲子之道’。為求甲子,各位祖師才紛紛兵解,化身為第六境的‘非人’。”
“‘非人’而得長生。但欲入聖境,卻要非人而得人!”
“所以六位祖師各自兵解,藏下道途,除了已經被玄真教奪走的金人道、陰陽路之外,尚且還有炸仙骨、掏裝藏兩條道途,如今隻怕也已經被玄真教盯上了!”
“但三叉河口之下做了沉河屍的赤奮若祖師,和身在衙門,囚本朝氣運的困敦祖師,其道途絕非一般。”
“若想要玄真教栽個大跟頭,隻有在他們欲吞掉那兩位祖師道途的時候才有機會。”
“但金身、仙骨、裝藏、引路,這四條道途同那兩位祖師的道途組合在一起,才能開辟成仙路!”
“所以,真正對付玄真教,我們隻有一次機會!”
張三指將這些秘密交代完,靜靜的盯著李金鼇,卻見他微微張口,喉嚨中發出“嗬嗬”的聲音。
他深吸一口旱煙,噴吐出一股血紅的霧氣,籠罩了李金鼇的頭臉,才聽到煙霧中傳來一個縹緲的聲音:“為何……為何選中我這個廢人?”
“因為你有大機緣!”張三指斷然道。
“你可知道,成仙路需要七條道途拚湊起來,原本祖師們算定的乃是如今這位昏君想要煉製的‘長生仙藥’,但玄真教主從仙界帶回來的‘黑太歲’卻也分毫不差。”
“不知為何,玄真教的那位執事將三十斤的人胎靈芝血肉留給了你。相當於變相服下了黑太歲的血肉,世間除了玄真教,唯有你能開辟‘受肉’道途,與祖師們共辟成仙路,一同得道飛升!”
“可是,金人身和陰陽路都已被奪走,七人合道,再難繼續……”李金鼇喘息道。
張三指露出一絲冷笑:“奪取道途,哪有那麼容易,昔年六位祖師相繼兵解,本身就是一種秘儀,而且想要徹底奪取道途,斷絕六位祖師道途之間數百年的融合與聯係,便是三聖親降,也絕非一朝一夕能夠做到的。”
“若是就連沉河屍祖師的道途都阻止不了這些人,就隻有提前舉行‘飛升’秘儀,奮起最後一搏了!”
“這是你幾輩子都求不來的機會,一旦抓住,便可成仙成神,飛升一躍第七境……”
李金鼇陷入了沉默。
良久,屋裡麵隻見一明一暗的火頭,才聽他回答道:“弟子,自是要奮力一搏!”
“好!”張三指點頭道:“那本行便傾儘全力,助你踏入那條道途。”
“還有,敞肚佛和油炸骨兩位祖師的法體下落,應該瞞不住玄真教,還得提防他們下手……”
“敞肚佛祖師受三皇會供奉在楊柳青的藥王廟中,塑了金身,藏在一尊大肚彌勒佛像內。那佛像的肚子是能打開的,掀開便能看見祖師的五臟六腑,乃是三皇會的人偷偷給學徒教學用的!”
三皇會,便是杏林之中醫師、藥鋪的一個行會,講究一個望聞問切,內科外科。
昔年青皮混混行的祖師與三皇會比的就是望氣,相互給對方看相斷脈問診,最後到了問病五臟的時候,三皇會的醫師隻能從脈象來斷,而青皮混混行的祖師卻自刨解五臟,以驗證病灶。
三皇會這才一敗塗地。
但這具依照賭約,供奉起來的敞肚屍,卻意外成了三皇會認識外科,觀察五臟形態的一具標本。
因此三皇會在以彌勒金身內藏屍體供奉的時候,不忘在金身的肚子上留出了一個洞,以便觀察臨摹五臟真形的奧秘。
楊柳青鎮作為南運河水運的中樞,也是直沽西各村的集會市場,各路水運貨物散集至此,周圍數十萬人,大大小小的村落莊子,都會來這裡趕集,甚至輻射河北,極為熱鬨繁華。
藥王廟、娘娘廟、龍王廟、真武廟,諸多廟宇都設立在此,乃是河北直沽西一帶香火最為繁盛之地。
昔年名震東西的拳民結社,便源於此地!
烏鴉沿著水路來到楊柳青鎮,看著四下裡各方廟宇升起的渺渺香火,她眉目微沉,伸手按住了身後背包裡的一件東西,繼而道:“走,教主發函請了西洋人來藥王廟裡討論東西方醫術,讓我們請三皇會也一同參加!”
“此番先看看,他們要吃敬酒還是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