鈕妃從不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走上失眠的道路。
思緒回到昨晚夜色降臨,瓜嬪嚷嚷著,要搬過來開始。
床榻上多了一床煙綠的錦被,緊挨著她的,疊放整齊。
瓜嬪約莫回去洗浴,沒一會兒就罩著大披風回來。
先是細細的打量她一番,見她無事,又將夜裡要用的東西備妥,這才緩緩靠近床榻。
鈕妃眼睜睜的看著,她纖白的手指搭上盤扣,靈活的解開。
夾襖被香頌接著。
外袍被香頌接著。
裡頭是整潔的中衣,那蔥段似的手指又搭上去,慢條斯理的解著係帶。
鈕妃想要彆開眼,就被眼前的春光吸引,再也無法動彈。
顧夏抿唇輕笑:“都是女子,有什麼好瞧的……”說著眼前一亮:“不若比比如何?”
鈕妃回神,臉頰上熱氣升騰,無法拒絕的問:“比什麼?”
夜色朦朧,殘留一盞燭火飄搖。
麵前的女子神色靈動,吐了吐舌,促狹道:“胸啊!”
說著還挺了挺。
她的胸終於結束發育,一點都不疼了!簡直可喜可賀!
而最後的成果也是很可觀的,就是有點沉。
鈕妃:……
“胡、胡鬨!”
哈哈笑了兩聲,顧夏不再逗她,暗歎給她避火圖那會子的大膽哪去了,就這便秀的滿臉通紅,眼瞧著就要燒起來。
穿著肚兜褻褲,這才鑽到被窩裡,溫熱的觸感令她滿足極了,沒有暖氣電熱毯,湯婆子便是最慰貼的存在。
香頌上前替她掖被角,顧夏便扭頭看向鈕妃,笑道:“有什麼事,喚我便是,可不要作繭強忍著。”
見鈕妃點頭,便回了一個笑,閉上眼睛。
今日一直忙亂,可把她累壞了。
借著微弱的燈光,鈕妃不住的打量著她,卸掉釵鬟,洗儘鉛華,這一派天真模樣,意外可人。
鈕妃聽到更漏聲響,側眸看向睡顏恬淡清淨的顧夏,勾唇笑了笑,也睡了。
何其有幸遇見你。
顧夏左右無事,便賴在承乾宮不肯離去。在鈕妃的見證下,繡品終於完成,顧夏滿意的笑道:“還有兩日功夫,索性裁成裙子罷,正好春日遲遲,趕得上。”
鈕妃無有不允,看著她為了她不住忙亂,心中便滿足非常。
這宮中女子,大多都是缺愛的,星點溫暖,都要緊緊的抓在手裡。
“來,我抱你出去坐會兒。”顧夏說著,便擼起袖子,一把將鈕妃橫抱而起。
外頭躺椅上鋪著厚厚的褥墊,想必很軟,今兒沒有風,太陽暖暖的照耀著,最適宜曬暖。
鈕妃一驚,伸手攬住她修長的脖頸,嗔道:“莫累著你。”
顧夏好笑搖頭,鈕妃越發的瘦弱,原本不大的兩隻眼睛,如今眼窩深陷,抱在懷裡輕飄飄的,像是沒什麼重量。
她太瘦了,縱然有孕三個月,仍是小腹平坦,瞧著令人揪心不已。
“壽星公總是最大的,明兒是你的生辰,可有什麼願望是我能辦到的?”
顧夏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到躺椅上,細心的在腿上蓋上薄毯,這才柔聲細語的問。
“你陪著我,便是最好的禮物,哪裡還敢有他求。”鈕妃咬唇,無力的說著。
日漸虛弱,讓她難受極了。
胎兒所需要的能量,超乎眾人的想象,顧夏知道,胎兒對於母體的營養,屬於掠奪式吸收,身體健康之人尚會體虛,更彆提鈕妃氣血兩虧,自身難保。
顧夏坐在她身旁,聽她這麼說,便不再理她,轉身對香頌吩咐:“去禦膳房拿點澱粉過來,再備一把香蔥,一根山藥,青豆玉米粒一小碗,讓香榧這會兒去廚下把高湯熬起來。”
香頌應下正要走,顧夏又吩咐:“再拿十隻鮮蝦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