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禦醫先是看了看床榻上的皇後,仔細的把脈後,衝著皇上搖了搖頭,又趕緊來給熙貴妃診治。
康熙緊緊的盯著他,就怕他又搖頭。
“大悲傷身,一口氣沒提上來,暈過去了。”
而在這時,碧璽受不了的膝行上前,悲痛的大哭道:“皇後娘娘!”
那尖利的尾音,比原禦醫的針灸還管用,直接就把顧夏給震醒了。
看到自己在康熙的懷抱中後,顧夏冷漠的推開了他,冷聲道:“備水。”
姐姐去的時候,很是吐了些血,又被她糊的臟兮兮的,這樣有些不大好,她要幫她收拾乾淨,漂漂亮亮的去上路。
說不定也能跟她一樣,有了穿越或者是重生的奇遇呢。
顧夏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淚眼太過迷蒙,遮住了視線,拿帕子胡亂擦了擦,又繼續給皇後擦身。
往常她以為,若是讓她接觸屍體,她必然是害怕的,可現在她隻覺得傷心,恨不得姐姐直接詐屍,睜開眼對她笑一笑,也是好的。
顧夏替皇後換上她自己新做的一套衣裳,出月後廢了很大的功夫,做的很是精致。
細細的塗上脂粉、描眉、掃上胭脂,看著皇後躺在床上安然的模樣,她又忍不住哭了。
這眉眼一如從前,可你為什麼一動不動。
康熙等了又等,還是不見顧夏出來,心中有些急,轉過屏風,就看到熙貴妃攔著皇後,口中悠悠的哼著歌。
頓時心中又氣又惱,還有些難受。
“逝者,入土為安。”
輕輕的話語在耳邊響起,顧夏抬眸一看,康熙神色沉重,靜靜的看著她。
“對不起。”
顧夏抱著皇後,輕柔的放到床上,這才隨著康熙離去。
皇後大喪,是有禮儀在的,欽天監也已經算好時辰,她耽誤的功夫已經不少了。
外頭六宮妃嬪卸了釵鬟,正跪在外頭哭呢。
“吵得人頭疼,去外頭哭。”
顧夏瞧著這一張張梨花帶雨的臉龐,心中來氣,平日裡也就罷了,今兒是什麼日子,一個個心中都沒有一點數。
“來人,備水。”
碧璽後頭跟著十來個小宮女,手中端著銅盆,來到庶妃的跟前。
顧夏以身作則,頭一個上前,洗乾淨臉上的脂粉,去掉那些豔色,然後看向底下的庶妃們。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敢以素顏示人的,佟氏頭一個都不服:“穿孝是嬪妾們的規矩,熙貴妃如此,怕是管的太寬了。”
顧夏冷笑一聲,也不跟她多說。
直接上前之後,一隻纖手緊緊的製住她,另一隻手拿著打濕的毛巾,將她臉上的脂粉儘數拭去。
她可不是男人,看不出其中的關竅。
這妝容有明豔的,自然就有楚楚可憐的,還有心機妝呢,打量誰不知道她們的心思。
皇後逝去,她們這些庶妃高興,她也知道,可都得按下去,一點心思都不能漏。
“你們是自己擦,還是本宮親自給你們擦?”
顧夏一個個得看過去,眾人在她得目光下都低下了頭,膽小的納喇氏耐不住,先捧起水洗臉,有一個人帶頭,剩下的就變得順理成章。
回到內室換掉身上帶血的常服,穿上白麻孝服,曹嬤嬤要來梳妝,顧夏攔了,直接用麻帶當發帶,把頭發圈到後頭就完了。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顧夏眼淚又忍不住下來了。
若是可以,她願意給全宮的人披麻戴孝,卻隻想她的鈕妃姐姐能醒來。
“熙貴妃娘娘,請。”
隨著太監的手勢,顧夏老老實實的跪在坤寧宮外頭。
立後時,康熙便要皇後從承乾宮遷到坤寧宮,皇後不允,說是住慣了。
這會兒看著皇上扶著靈車從眼前緩緩走過,顧夏躬身,以頭貼地。
哪裡是住慣了,不過是舍不得院中的枇杷樹罷了。
顧夏閉上眼,眼淚砸在地上,濺起一朵水花。
若有來生,盼你我早日相遇,人生便再無憾事。
作者有話要說:哭的不行,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