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心裡,也不是擱不下事,可太子的事,總是能輕而易舉的燒到他心裡去。
想了想,將幾個孩子也糾集在一起,也不多說,就帶著在園子裡晃悠。
胤褆作為老大,很是照顧下麵幾個小的,一路上照顧的很是周到了。
太子就不一樣了,他的地位特殊,又是聽多了這些皇子阿哥都是臣子的言論,縱然有些禮賢下士,到底不夠親近。
胤禛表現的一直很穩重,被冷待了委屈了,也不吭聲。
看的康熙就有些心疼,這幾個小的,都是他天天看著長大的。
可太子這會兒呢,當著他的麵,就把幾個小的當奴才使,胤禛懷裡抱著他的披風,胤祉手裡捧著他的折扇,就連胤祚也跑不開,捧著他的帽子。
這是他走著走著覺得熱了,這才將披掛給卸了。
老大想幫忙呢,他就眉頭一皺,這是不樂意了。
本來心裡就有一團火,這看的更是要火冒三丈。
到了晚間的時候,幾個孩子都回去了,康熙就跟太子湊到一處,爺倆整治幾個小菜,溫上一壺清酒,就這麼席地而坐,喁喁而談。
開始什麼都不說,先碰上三杯,康熙這才緩和了神色,掂量著該怎麼開口。
這麼大的混小子,正是執拗的時候。
都這個年紀過來的,也理解。
可他當初都按捺下來了,這儲君也得如此,由著自己的性子來,那是不成的。
先是說些小話,隨口問幾句功課,這都是太子應對慣了的,聊了一會兒,看著太子徹底的放鬆了,康熙這才慢悠悠的問:“你看裕親王與朕如何?”
太子想著每次裕親王進宮,皇阿瑪都是笑嗬嗬的迎上去,又是賜座,又是倒茶的,親熱的很。
瞧著一點架子都沒有,那笑都透出三分熱乎勁。
不由得在心裡冷嘲,皇阿瑪對他,若是有對裕親王三分,他也不會這麼為難。
看到皇後出的幾個小崽子,他這心裡就不痛快,都是他們,自己的日子才這麼難過。
這麼拉拉雜雜的想了一堆,太子素來陰柔的臉上反而顯出幾分清澈來。
“兒臣最豔羨的,便是您與皇叔之間的兄弟情深……”
這些小崽子他恨不得一個個親手掐死,又怎麼會豔羨呢。
兄弟之情,嗬。
他心裡那點小彎彎繞繞,康熙打眼一瞧,什麼能瞞過他的眼。
一頓飯吃的很難受,康熙心裡什麼滋味都有。
太子倒是愉悅很多,那些真善美,他在康熙跟前表現個夠。
看著他清瘦的背影離去,康熙就忍不住開始長籲短歎,小時候挺好的性子,怎麼現在左成這樣。
顧夏在一邊勸,也是有些無奈的:“好生教著,他年歲小,掰的過來。”
她在裡頭比較敏感,也不好多說什麼,因此淺淺的說了一句,轉瞬說起彆的來。
說實在的,她本身對太子是沒有惡感的。
曆史上的太子,敗在下頭的兄弟臥虎藏龍,可沒敗在國事上頭。
康熙搖了搖頭,顯然是無意多說的。
但是心裡頭,難免開始劃拉幾個孩子的資質了。
想來想去的,又覺得是太子還小,沒經過事。
下頭幾個都還小,到底比不上已經長成的,再說立儲是大事,容不得反複。
要真是太子實在不成,再考慮也不遲。
一邊想,一邊搖頭。
沒幾天的功夫,愁的牙花子疼,嘴角也起了油亮亮的大燎泡。
顧夏就有些無語,半是玩笑半是罵:“哪裡值當愁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