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溪隻覺得自己像個突然喝高了的人, 酒氣上湧,突然上頭,此時此刻隻恨不得找個地方躲起來。
顧衍真是的, 這種話怎麼可以隨口就來。
她看了顧衍一眼,有些好笑又有些甜蜜:“我才出差了一天!都沒有住在臨市,和你也就半天沒見吧……”
“是的, 整整半天了。”顧衍的語氣很克製正經,但說的話有些酸溜溜的, “你去了臨市半天基本都沒聯係我, 我覺得半天很長了。”
他有些陰陽怪氣道:“但看你的樣子似乎覺得半天還挺短的,看起來是沒有經曆我這樣的感受。”
齊溪看著顧衍認真控訴的側臉, 突然間有些福至心靈地伸出手,然後在她自己都沒反應過來之前, 齊溪摸了摸顧衍的頭。
顧衍顯然沒有預料到齊溪的這個工作, 他愣了愣, 但沒有移開腦袋, 反倒是用眼神給出了一些鼓勵的暗示。
齊溪有些失笑,然後像摸大狗狗一樣再摸了摸顧衍的腦袋。
“沒有沒想你, 隻是今天處理了以前和我關係很好的一位人事總監的事, 因為為了趕時間早點回來,所以在元辰每分每秒都在工作。”
顧衍愣了愣:“為什麼那麼趕時間?”
“因為想快點回來見到你啊。”齊溪看著顧衍,用有些無奈的語氣,“畢竟容市有一個想我想的半天都忍不住的男人啊。”
“……”
齊溪任由顧衍把玩著她的手指, 她沒有再調戲顧衍,而是開始簡單敘述了這天在元辰遇到的事和自己此前內心的掙紮, 對此,她坦然道:“其實處理這件事的時候, 心裡一直在想你,確實有一瞬間會懷疑自己做的對不對,但想到你,覺得隻要是你,一定會支持我的做法,而如果這件事是你在經曆,你也一定會選擇和我一樣的做法,所以雖然確實第一次遇到人情和法律這樣的衝突,也很惶恐不安和緊張,但最後我沒有後悔,我覺得做了對得起自己內心的決定。”
“我聽說老董的下場會很慘,他可能會一直恨我,但……”
顧衍回握了齊溪的手:“但你做的沒有錯。”
他堅定地看著齊溪,用非常令人信服和帶來安慰的聲音道:“你隻是做了你作為一個律師應該做的事。你是作為律師被派去元辰輔助解決於娜娜的離職糾紛的,那在整個事件裡,你就都必須以一個客觀第三人的律師職業視角去處理這個事,所以,齊溪,你做的很好。”
“很多人而臨這樣的抉擇,但能不為人情所困,公正地做出決定的人才是少數,也正因為如此,這樣的少數才會顯得偉大,比如得知自己孩子犯了法沒有選擇包庇,而選擇向警方舉報的父母,這很難,但因為難,所以才會顯得更加珍貴。”
顧衍輕輕摸了下齊溪的臉,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了視線:“當然,在我眼裡,你一直是最珍貴的。”
齊溪啄吻了顧衍的側臉一下,然後也有些赧然:“你也是最珍貴的。”她說完,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始轉移話題,“不過今晚這麼晚讓你來接站,還是辛苦你了,害得你都沒法睡好。”
“不辛苦。”顧衍被齊溪偷襲後,臉有一些紅,他移開了視線,聲音低沉好聽,“一直忘了告訴你,我的幸運數字從來不是七,我喜歡寶馬七係,隻是單純因為‘七係’諧音是你的名字而已,能開著這輛車來接你,我覺得沒有辛苦,因為這是以前我一直做夢裡才有的場景。”
齊溪歪著頭想了想,然後看向了顧衍:“那你的意思是,你平時晚上睡覺會夢到我嗎?”
顧衍愣了愣,顯然沒意識到齊溪的關注點會往這個方向走,但他還是“嗯”了一聲,他垂著視線,看著轎車的內飾:“會吧。”
齊溪湊過去,攬住了顧衍的胳膊,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衣服,用很撒嬌的語氣誘騙道:“那你都會夢到什麼呀?我在你夢裡的形象好嗎?”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夢裡的什麼,顧衍的表情變得尷尬起來,眼神有些躲閃,語氣也變得有一點緊張,他像是不想再談這個話題一樣,用言簡意賅的回答表達了自己回避的態度——
“都忘記夢到什麼了。”顧衍有些自相矛盾地解釋道,“夢裡你的形象是好的吧。”
齊溪很快就抓住了顧衍話裡的漏洞,她有些不滿意顧衍像是敷衍一樣的態度,有點賭氣道:“既然忘記了,怎麼還能記得形象是好的呢?”
何況這個“吧”字用的也很有靈性。
齊溪合理懷疑顧衍一定在夢裡對自己進行了醜化,因此隨著自己的追問,顧衍臉上的尷尬似乎越來越強烈了,甚至都給了齊溪他一種恨不得現在跳出車窗逃跑的錯覺。
然後齊溪看著顧衍裝模作樣地看了眼手表,表示時間不早了,還是早點送齊溪回家,由此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齊溪這下覺得十分能確定顧衍夢裡的自己肯定沒乾什麼好事,她有點生悶氣,並且決定今晚做個夢一定要也折騰折騰顧衍,狠狠在夢裡抽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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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路暢通,是顧衍順利把齊溪送到齊溪家門口的。
馬上第二天就是周末,齊溪的媽媽也快要過生日了,因此齊溪決定這周末不再留在租的房子裡,而是選擇了回家一趟。
自從齊溪非常不配合地攪黃了自己爸爸齊瑞明安排的兩次相親後,齊瑞明就勃然大怒,齊溪聽媽媽說他回家後暴跳如雷,把齊溪從頭到腳數落貶低了一通,揚言要看看齊溪靠自己能走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