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今天顧衍大概真的很忙,因為齊溪給他發的信息,他一個也沒有回。
因為已經是年前最後一個工作日,律所裡幾乎已經沒有什麼同事,就連一向堅守到最後的顧雪涵也因為臨時有事提前回家了。
齊溪又百無聊賴地看了會兒郵件,發現真的無事可乾,正糾結要不要回家,突然收到了趙依然的電話。
“齊溪,你現在空嗎?能幫我到我同事家附近取個材料嗎?是我上次報名我們庭裡一個技能比賽的材料,本來想讓同事寄給我,但現在快遞已經停運了,你能幫我先取下放回我們租的地方嗎?”趙依然的聲音聽著有點急迫,“不好意思啊,我回家的匆忙,那份材料忘記帶了。”
趙依然不是容市人,為了規避春運的擁堵,已經提前幾天向法院請假回老家了,齊溪聽她電話裡的聲音急切,恐怕確實是很重要的資料,當即答應道:“你把地址發我,我正好閒著也沒事,幫你去取。”
掛了電話,趙依然就發了地址來,齊溪看了眼,離競合所倒是不遠,是在不遠處的一片高檔商區裡,對方約在那片商區廣場中心的噴泉雕塑前見。
事不宜遲,齊溪幾乎立刻拎起包就跑出了門。
她很快趕到了約定的地點,隻是每到過年就會人煙稀少的商區廣場,此刻竟然人頭攢動,約定的噴泉雕塑前也有好多人。
齊溪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趙依然的同事,隻能拿出了手機,按照趙依然給她的號碼播了過去。
很快,齊溪聽到了對方鈴聲響起來的聲音,她剛想要循著聲音找人,眼前的噴泉卻突然在這個刹那噴發了。
那原本是節假日才會開放的小型音樂噴泉,每次開放時都是圍得人山人海,正常來說會在大年初一才開放,怎麼今天就……
齊溪還沒來得及訝異,她就發現,不僅音樂噴泉開放了,連周圍的燈也突然都亮了起來,現場也響起了音樂。
而她還沒來得及繼續詫異,剛才還正常走在路上的行人突然隨著音樂四散開來,排列成有序的隊列,合著音樂的節拍,在齊溪的麵前跳起了舞來。
齊溪這下是明白過來了。
這是一次快閃行動。
隻是她剛想置身事外當個歡樂的圍觀群眾,快閃裡那位領舞的女孩就突然輕盈地跳到了她的麵前,然後拉起了齊溪的手,把她一步步引導著走向了噴泉雕塑的正前方,在那裡,齊溪發現了一個有些鼓起的信封。
她完全摸不著頭腦,有些好奇地盯著信封,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最後還是那位領舞的女生拿起信封,塞到了齊溪手裡。
“給我的?”
對方微笑著點了點頭,這才輕盈地跳開,重新融入到了跳舞的隊伍裡。
這接連發生的一切,猶如在夢中一般,齊溪甚至還沒跟上任何節奏,應接不暇的事就接連繼續發生了,她還沒來得及打開信封,原本在她麵前跳著舞步的快閃隊伍,突然像退潮的海水般朝兩邊分開。
也是這時,音樂變換了——
“When I think of all the years I wanh you
Wake up every m with you in my bed
That’s precisely what I pn to do
And you know one of these days when I get my money right
Buy you everything and show you all the fihings in life
Will forever be enough,so there ain’t o rush
But one day,I won’t be able to ask you loud enough
I’ll say will you marry me”
齊溪甚至來不及反應,Jason Derulo的《Marry me》那熟悉的旋律就充斥了整個廣場。
她身後的音樂噴泉也隨著音樂變換著水柱和光影,而快閃隊伍讓出的路的儘頭,齊溪看到了穿著西裝的顧衍。
作為律師,明明早已經習慣西裝這樣的正裝,然而此刻的顧衍,卻像是有些微微緊張,他越過人群,看向齊溪,兩個人眼神在空中交彙,顧衍沒有躲閃,他直直地看向齊溪的眼眸,像是要看向她的內心,眼神坦然而充滿了執著和勇氣,像是這一刻已經不打算對齊溪有任何保留,願意捧著自己的心訴說所有對齊溪的情愫,他臉上的表情帶了難以言喻的期待,像是等這一刻已然很久。
然後在音樂裡,顧衍朝著齊溪走了過來,在齊溪的心跳和不可置信的悸動裡,顧衍單膝跪地。
這一刻,此前對顧衍沒法過年陪伴自己的抱怨還有一個人過年的失落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齊溪無法形容的瘋狂緊張、忐忑、甜蜜酸澀和不真實感。
然後顧衍說出了仿佛童話裡的那句咒語——
“齊溪,可以嫁給我嗎?”
顧衍看著齊溪的眼睛,他跪著的姿勢讓他看起來像是臣服的騎士,願意為了齊溪去任何地方衝鋒陷陣,願意為了守護齊溪而做任何戰鬥。
而雖然發起求婚事先準備了這一切的是顧衍,可這一刻,這男人看起來不比齊溪好到哪裡去,他有些無措和緊張,連聲音也帶了些努力掩飾的顫音,但這一刻,在愛的人麵前,顧衍拋卻了所有的掩蓋,他隻是坦誠地麵對了自己,麵對了齊溪。
“齊溪,可以嗎?”他的眼睛望向齊溪的,語氣溫柔卻堅定,“你不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了多久。”
齊溪從沒有想過,這樣猶如偶像劇一樣的場景會發生在她自己身上,她幾乎喜極而泣,但很快又覺得不對勁,隻能努力掩著嘴唇,試圖抑製眼淚掉落:“那你的鑽戒呢?求婚總應該有鑽戒吧?”
顧衍的表情卻是從容:“你的信封還沒打開吧?”他溫柔地勸誘道,“打開看看。”
齊溪這才顫抖著手打開了信封,她這才發現,這封信裡大有乾坤,除了一張明信片外,整個信封外殼展開後就會變成一朵紙形的玫瑰,而那枚鑽戒正鑲嵌在玫瑰花的花蕊正中間。
“可以嗎?我希望能永遠陪著你,以你合法配偶的名義。”
齊溪望著鑽戒,忍不住快要哭出來。
“再不回答我就當你答應了?”顧衍雖然還有些緊張,但比齊溪還是好多了,他很快控製住了現場的主動權,“你不願意拉我起來讓我給你套上鑽戒嗎?”
齊溪已經完全無法拒絕了,她好像本來也沒有辦法拒絕顧衍。
在激動到恍惚以至於懷疑是在做夢的情緒裡,她看著顧衍親吻了她的手指,然後為她戴上了鑽戒,現場爆發出了經久不息的歡呼聲和掌聲,然而齊溪卻覺得這些都離自己很遠,此時此刻,她的眼裡好像隻能看到顧衍,也隻能聽到他的聲音和話語。
顧衍求婚成功,像是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完成了人生重大任務的感覺,但很快,這男人又親了下齊溪的側臉,循循善誘道:“你看一看你手裡的明信片。”
齊溪這才意識到手裡從信封裡抽出來的明信片,她低頭,然後很快瞪大眼睛看向了顧衍。
這分明是那次在貓的天空之城裡,顧衍寫給未來的明信片。
“不是寄出去了嗎?怎麼在你那裡?”
顧衍像是有些尷尬:“當時就是寫在今年過年的這一天裡寄給你的,但後來事態有變化,所以我今天早早地跑到你和趙依然住的地方截獲了這張明信片。”他說到這裡,才看向了齊溪,語氣堅定,“因為我想親自給你。”
齊溪在淚眼婆娑裡,終於看清了明信片上的字跡——
“齊溪,一直愛的人是你,暗戀的人是你,已經厭倦了做克己守禮的道德楷模,不想隻是永遠沉默地守護在你身邊,你說過保持暗戀合法,但告白就是犯罪,那麼如果告白有罪,我也願意承擔一切罰責,隻要這些懲罰,可以讓我靠近你哪怕一步。”
“我愛你。到永遠。”
齊溪覺得自己已經快不知道怎麼呼吸了,她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下來,她望向顧衍:“所以這就是你那時候想和我說的話?”
“嗯。”顧衍笑了下,“是不是有點傻?”
齊溪的情緒還有些起伏和波動:“為什麼要選在過年前的這天求婚和給我寄送未來的明信片?”
“因為想未來過年的每一天都能想到你,想到這段回憶,好像這樣,每一次新的一年都會變得更讓人有期待感和幸福感。”
齊溪的好學精神在這一刻忍不住蹦了出來,她看了眼手上的鑽戒:“可你沒想過萬一我拒絕呢?那每一年過年不都會變得很痛苦嗎?”
難道顧衍就這麼自信,確信他自己絕對不會表白失敗或者求婚失敗?
“我也設想過萬一失敗怎麼樣。但我想,即便被你拒絕,對我來說至少是為你努力過的證明,讓我每一次的新年,還有新的努力目標,繼續去完成舊的一年裡沒有成功的人生大事。”
顧衍的話語氣非常平靜,但齊溪知道內裡蘊含了多少的決心,顧衍從來不是說大話的人,他在寫那封寫給未來的明信片時,到底是多麼堅定地決定一直努力下去啊。
齊溪突然覺得,其實自己從來說的沒錯,顧衍保持暗戀合法,但這樣告白就真的是犯罪了,因為這一刻,她好像快要幸福地心跳停止了。
她想要謝謝命運冥冥之中的安排,謝謝顧衍勇於犯罪的告白,謝謝所有的愛與相遇。
她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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