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範銘聲音的這一刻張婉兒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麵對著這惡狼般的眼睛,心中的膽氣頓時壯了起來,一把閃過那人的威逼勢力範圍,高聲答應道:“五郎,是你麼?”
那人一時被範銘的聲音嚇了一愣神,再加上心存不軌,一時沒阻止住麵前的這個小娘子,再想製止的時候發現已經晚了。
也隻好跟著踏了出來,看清楚範銘之後,打了個哈哈,“範五郎啊,身子可都好透徹了?”
範銘前行了兩步,將張婉兒一把擋在身後,仔細打量了麵前這個長的跟猴子一樣精瘦的人,頓時放下心來,原來是胡三。
他聽範秦氏提起過,此人是個混子,有個娘舅是清河鄉的耆長(相當於一個鄉的長老兼派出所所長),這個胡三雖然沒有做出什麼出格大壞事,也是滿肚子的花花腸子,在鄉裡經常乾些偷雞摸狗和誘騙小媳婦的勾當。
強忍著心中的怒氣笑了笑,“差不多好透徹了,這還得多虧鄉親們的照顧,我來接我嫂子回去,我娘還等著呢,回見吧!”
說完也沒再看胡三一眼就邁步朝家的方向走去,張婉兒踏著碎步小跑著緊緊的跟了上去,望著範銘手上提的柴刀胡三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什麼,隻是眼中充滿了不甘的神色。
在脫離了胡三的視線範圍之後,範銘的腳步漸漸的放慢了下來,將手中緊握的柴刀重新插到了腰帶上,“借了他多少?”
張婉兒低著頭咬了咬嘴唇,細聲的回答,“五百文。”
範銘沒有再說話,默默的繼續往前走去,然而心中已經是打定了主意要開始擔起這個家中的膽子來,不能讓把重擔都壓在一個小女子的身上了,“以後早點回,賺錢的事我來。”
“嗯!”張婉兒小心的看了一眼範銘的背影,小叔子自從醒來之後仿佛變了一個人,以前和她頗為親近的小叔子再沒有主動和她說過一句話,給她的感覺卻是越發的沉穩了起來。
這難道就是一個漢子成人的標誌麼?
想到這裡,她的心漸漸的迷茫了起來,一個不小心之下腳下一絆,向前踉蹌摔去。
就在以為要摔倒在地之時,一雙不強壯但有力的手接住了她,抬頭一看卻是小叔,那慌亂的心更是一陣亂跳,趕忙掙紮著從範銘的懷中站了起來。
範銘的心此時也是一陣波蕩,‘小倩’那俏麗的臉龐近在眼前,觸手之處柔膩的感覺讓他的手微微發顫,氣氛頓時變得尷尬了起來,在夜幕下顯得格外的沉寂,這是怎麼了?
“走吧,夜了!”
兩人都沒有說話,默默的往前走著,將這無言的默契一直帶到了家中,直到看到白發蒼蒼的範秦氏在門口守望的景象之時範銘才緩過神來,“娘,我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範秦氏就和千千萬萬的慈母一樣,在兒子平安歸來的那一刻都毫無保留的展現出母性的光輝,拉著範銘的手,“快進來擦把臉,娘已經活好了麵,咱今兒下麵吃!”
內屋沒有油燈,隻有大灶中騰騰的柴火照亮了這個不大的房間,範秦氏給兒子舀好了熱水,一邊詢問,張婉兒則趕忙上前將案板的麵團削皮做成麵片準備下鍋,一家人保持著一種和樂的氣氛。
範銘明顯的感覺到他對於這個家中與剛醒來的那一刻有著明顯的不同,雖然還是一樣的破舊,但當中多了一種希望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