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範銘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看來自己來的不算晚,這個清瘦的中年文士應該就是孫學政了。
輕步的走到孫學正的旁邊,一邊裝作挑選著筆墨紙硯,一邊靜靜的聽著這孫學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稍一不會他便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原來這孫學正想要買一副筆墨,當下買完之後就在回家試了試一下,卻發現感覺並不是太好,又後悔了,想換一副好點的。
隻是這筆已經用過了,這店家當然不乾了。
見範銘在一旁,那店掌櫃就扯著範銘道:“這位公子,看裝扮你也是位讀書人,您來幫我評評理,這用過的東西是能退的麼?再說了,這可是上好的徽州狼毫,一般人想用都用不到哩!”
望了望欲言又止的孫學正,範銘心中了然,大概明白了怎麼回事,不外乎這店家詐賣而已。
心中想的卻是如何給這孫學正一個體麵而又大方的台階下,望到桌上留下的一副清矍的詩字,心中有了主意,抬了抬手對孫學正道:“敢問先生可曾買下這隻狼毫!”
孫學正到底也是讀書人,即便心中有所不忿,忍了忍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那理當付錢!”範銘的話讓這店掌櫃欣喜不已,開始他還有點忐忑,畢竟是個體麵的讀書人,說定就有什麼關係,也不想惹上什麼麻煩,但這下有讀書人給自己說理,他的腰杆也就硬了起來。
“可……”孫學正張了張口,但最終沒有說出口,雖然是明知被人詐賣了一筆,就當是買個教訓吧。
正準備付錢轉身離開,範銘口中的話讓他又驚訝了起來,隻見範銘對這店掌櫃說道:“店家可知讀書人有潤筆之費?”
店掌櫃一愣,也不知道範銘突然轉了話頭是什麼意思,也隻得點了點頭,“知道。”
“那好,這位先生為貴店留下一首好字詞,不知潤筆可曾付於這位先生?”範銘邊說邊向孫學正微微點頭,示意少安毋躁。
這店掌櫃頓時明白過來這來人根本不是要幫自己,而是要幫對麵的這個人,不由硬著脖子道:“潤筆何如,你可知我這狼毫可是大家之作,價值百金,如何可抵?”
“那敢問你這狼毫價值幾何?”
那店掌櫃小心的瞟了範銘一眼,脖子一仰,伸出兩隻手指,“二十貫!”
範銘微微一笑,轉向孫學正道:“先生可否用此筆為小生提一首字?”
孫學正點了點頭,提起懸腕隨手提了一副詩在上麵,範銘小心的將這張紙捧在手中,仿佛寶貝一般,對孫學正說道,“此字值千金,我定當回去裱糊懸掛於書房中,日夜審視,那三十貫的潤筆隨後就令人送到府上去。”
“三十貫!”那店掌櫃頓時抽了一口冷氣,當下反應了過來,眼前的這位主根本就是反過來訛詐自己的,這簡直是來了一尊瘟神啊,這筆墨店老板臉上變得清白不定,雖然他很有把握孫學政會自持身份不會跟他計較這支筆的差價,但卻架不住人家是學政,往來關係都是讀書人,隨便來個人就能夠拿住他了。
這一刻有點後悔自己的貪這一波小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