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範銘看王稼軒還一副氣悶的樣子,不禁有些莞爾,或許也僅僅是少年意氣,在學業上或者其他事情上麵爭風頭是常有的事,但與他何乾,他內心早已經過了這熱血的年紀了,勸道:“由他罷,咱隻管將本身課業做好,將來金榜題名時能夠在京師大殿之上出頭才是真的出頭了。”
王稼軒點了點頭,“嗯,範兄說的是正理,我倒是矯情了。”
一路往外走著,王稼軒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對範銘道:“對了範兄,有個消息給你透露一下,縣尊大人或許有意從縣學中抽調一批人去衙門幫公,你若是不想去的話就要提前托人運作一下。”
範銘有些不解,“幫公,什麼意思?”
王稼軒頓了頓,組織了一下言辭,解釋道:“衙門每逢春秋兩算,都要重新統算,數額賬目之大讓人咋舌,光憑衙門司房裡那些公人肯定是算不過來,就要從外臨時募人幫忙,往常都是從各家豪紳家中借人,今年縣尊初任,肯定信不過他們,如今縣學已開,肯定是從咱們之中選募。
這是個費力不討好的活,酬勞少不說,還累得要死。”
聽他說完,範銘的心思卻有些動了,他一直想著要找個什麼樣的時間接近這個縣的權力中央,以了解下老爹那件案子的事,卻一直找不到機會。
但王稼軒給他說的這個消息讓他看到了希望,這個似乎老天送上來的一次機遇!
當然,他倒不是說想要滲透進縣衙去給老爹翻案或者報仇什麼的,而是想要自保,他不知道把老爹害的刺配的那個大人物會不會在乎他這隻螞蟻,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萬一這個大人物突然想起他這個“餘孽”來,就派人去滅口的話,那可怎麼辦。
所以他現在要利用任何的機會強大自己,還要了解對手,諒誰也不會想到他這個仇人已經潛伏到了他的眼皮底下!
而且按他的想法,知縣新任,或許也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按照大宋的官製,知縣每任都是三年,每年都有一次政績考核,這楚丘縣不是農業大縣,人口也不算是很多,靠的隻是商業上的賦稅,一旦三年考核達不到標準就要降職。
這樣一來說不定那個大人物就有可能會坐上他的位置,這段時日王知縣恐怕是要在這件事上傷不少的腦筋,不然那天甄試策論也不會考這種題目。
王知縣新任毫無跟腳,必定要依靠一些衙門之外的生人,那麼誰最合適,當然是他們這些出身寒門的學子了。
從那平靜的小山村到這人煙繁茂的縣城,雖然表麵上沒有什麼大的驚奇,但事實上內心還是有所悸動,若是能抓住這個機會在知縣大人的麵前表現,說不定就能夠進入楚丘縣的權力中樞,也就有了能和那個大人物一較長短的機會,不然他一點報仇的希望都沒有。
而且記得印象中王安石改革中在選拔人才上隱約有這麼一條,選官要提倡有吏員經驗者,做吏員與仕途絲毫沒有衝突,這或許這是自己的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