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兒子進縣學以來,範秦氏在村裡也就揚眉吐氣了,如今更是搬進了城裡,徹底脫離了那種窮困的生活,然而眼下兒子就要大婚,這卻讓他犯了難,在自己手中的除了這兩年來幫兒子存下的幾貫錢其他再也沒有了來源,在城裡娶親這點錢是遠遠不夠的,雖說這媳婦有錢,但這畢竟是老範家娶親,不論是在麵子上還是心裡上她都過不去。
對於範秦氏的心情他很是理解,畢竟是在一起生活了兩年的時間,範銘還能不明白範秦氏的想法?其實他們的想法也跟中國千百萬莊戶人一樣,兒子娶親這是一輩子的大事,也是撐起自家門麵的機會,很多時候寧可自己吃點虧也不能失了麵子,尤其是當莫寶明將一車車的嫁妝送了進來的時候這種心情也更就強烈了。
範銘本來想著的事這件事不讓範秦氏操心,但若是直接說不讓她操心怕是就更加傷了她的心了,倒不如就依照範秦氏所說找陳/良去借,做做樣子,到時候再還給他就是了,也好讓範秦氏了了這個心願,明白了原因後範銘心裡也就有了應對的法子,不過為了不讓範秦氏擔心,他現下也就沒多說什麼,點頭應下了,“不就是娶個親嗎,娘說怎麼地就怎麼地,我聽你的!”
範秦氏聞言如釋重負的長出了口氣,“你現在在衙門裡當差。論說應該在城裡辦體麵些,但咱家這家底……哎,也怪我們做老的沒用。委屈你了”。
“娘,看你說到哪兒去了。”範秦氏說這話時不好受,但聽在範銘耳朵裡就更心酸。為了衝淡氣氛讓老娘不至於再傷感自責,範銘刻意笑著道:“你也不看你兒子如今好歹也是衙門裡的公人,你在彆人麵前說自家寒酸,彆人還當你是在顯擺呢!”。
範銘這番話說得輕快,範秦氏聽得也舒心,從前她從來不敢想兒子能有這麼大的成就,如今還能重新回到衙門當差了,這可比他爹當年要強上許多了。
“錢的事我來想辦法,若真的少了我便去同陳叔借。”,範銘拍了拍範秦氏的手示意她彆擔心,隨著又想起件事兒來,順手把懷裡那張五貫錢的交鈔掏了出來,“彆熬煎操心,都有我呢!這是錢是今天收的,娘你先拿著”。
“五貫!”,範秦氏借交鈔的手猛然一抖,“五郎,這不是從莫家娘子哪兒來的吧,咱可不能拿太多了。”。
“衙門裡發的,您就放心的收著吧”,範銘把交鈔塞進範秦氏手裡,笑著道:“今後我每月的俸錢留兩貫給家中平日開支,剩下的都交由娘你存著,平日裡有個度支的也方便。”
範秦氏將錢仔細的瞧了瞧,又轉身交給了張婉兒,“婉兒,你好生給五郎收著,將來這家還得由你來管著點。”
“嗯!”張婉兒低低的應了聲,小心的將交鈔折了折,從懷中掏出一個絹布包來,將交鈔包好重新放了進去,這溫順的身姿讓範銘的心為之一動。
說完正事,範秦氏頓時輕鬆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也頗是欣慰,驀然間又想起什麼事來,“對了,五郎,這次大婚是你的大事,也是咱們老範家的大事,家裡少不得要她們幫著拾掇些,你明兒抽個時間把你兩個姐姐接來,咱家落難,也難為她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