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事房後,範銘暫時放下了這幾天一直看的文卷,轉而開始仔細閱看前些年下來的一些訟狀,試圖從中發現一些蛛絲馬跡,或者一些相關的案件,從犯罪學上來分析一般來說真正屢次犯案的劫匪不可能在一次犯案之後老實安分的隱藏起來,即便是能隱藏一時,也不可能隱藏幾年沒有動靜,以前在網上看過一篇文章是分析犯罪心理,這種行為會像吸鴉片一樣上癮,某些控製力不強的人會忍不住去繼續犯案。
同樣這一窩蜂也是一樣,既然猜想他們就隱藏在縣城之中,這幾年間必定有會留下一些手腳不乾淨的地方,可能不會是什麼大案,但也能從中找出點什麼來,範銘把目光放在了一些經年為破的案子上來。
按理來說這刑獄之事和他一個文吏完全拉不上關係,但範銘是從後世穿越而來,卻也受家中兩代的影響,對這官場之道也有不少了解,深知這官場上不是說本職工作就是全部,任何事件之間都是息息相關的。
正是這幾天的經曆使他認識到這眼觀四路的重要性,而且他還在這些看似乏味無比的訟狀中看出了許多的彎彎道道來,這未破的案子中明顯的分成了兩大類,一大類是真的破不了的大案,另一大類就是拖下來的冗案,明顯的訴主都是家中無錢的清貧人家,這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一行有著一行的規矩,範銘當然也不是什麼救世大英雄,這些事情他不想插手改變,也沒能力改變,隻是竟然藏著這麼深的門道兒,要想吃好這碗公門飯,若是不熟悉這些門道小則難免會被那些老縣衙排斥,往大了說則會因為不諳世故而被人下了絆子陰了黑手,這可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看了半天,範銘還真從這一摞冗案中找出幾件特彆的案子來,這幾件案子無一例外都是經年的傷人案,案犯名叫叨老二,是個傷人累犯,都是因為無故的一些瑣事動手,不是傷人手腳,就是致人殘廢,最大的特點是這幾樁案件中都沒有什麼大的原因,而且都是因為沒有證據不足而沒有最終定案,上麵都是注明朱砂批字:延案。
這個叨老二的身份讓範銘頗感興趣:是個屠戶!
屠戶並不稀奇,但若是一個屠戶連續傷人卻不被杖責這就有很大的問題了,接著他有從這些冗案當中找出了一些相似的案例,也是或大或小的事件,同樣是因各種原因成為無果之案。
雖然還不能確定這些人是不是真的和這個一窩蜂有關係,但最起碼也有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不過若是要從這些人身上入手的話又實在是太打草驚蛇了,而且也不能確定這堆冗案中那個才是真正的‘一窩蜂’匪眾。
看來還是要以引蛇出洞這個方法為主了!
在範銘定下這個結論之時,就聽到門外一陣兒腳步聲響,範銘以為是王知縣想通了讓老張來叫他,忙起身拉開門看去,卻見洪德善走了進來。
見範銘從屋裡出來,洪德善也沒跟他說話,隻是朝他稍稍點點頭便直接往王知縣的公事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