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當年流浪吃過一些苦頭,烏棉的世界就沒有不快樂的時候。
然而今天他忽然明白了不開心是什麼滋味。
謝九哲在房間內平複自己的情緒,甚至自虐一般的回想著他跟烏棉認識以來的種種,笑得那麼真實純粹的青年,對著他賣萌打滾從來不會搗亂的貓貓,都是假象。
就在這個時候,書房門被推開,夾裹著一股冷風進來。
謝九哲睜開眼睛,銳利的眼神定在門口。
來的是茶叔,他手裡端著夜宵。
謝總的眼神足夠有壓迫力,然而茶叔在謝家很久了,他當年就是被謝九哲爺爺救出來帶在身邊的,也是從小看謝九哲長大,很了解他。
而謝九哲在看到茶叔的時候慢慢收回了眼神,甚至能夠壓抑著情緒問了一句:“茶叔,下雪了嗎?”
他看到茶叔的肩膀上隱隱帶著一點將化未化的雪。
下雪了,棉花糖是不是又跑出去玩雪了?
謝九哲剛要問就想起來剛剛發生的事情硬生生又把話給咽了回去。
反而是茶叔放下夜宵之後,歎了口氣說道:“棉花糖雖然淘氣了一些,但比起很多貓已經很懂事了,你以往也不是心狠的人,怎麼能在這冰天雪地的時候把貓扔在外麵呢?”
把貓扔在外麵?
謝九哲到底沒忍住問道:“他在哪兒?”
茶叔看向了窗外,謝九哲順著他的眼神也看向窗外,然後就看到一隻黑貓趴在窗外,一雙藍色眼睛正滿含歉疚和委屈地看著他,眼裡似乎隱隱含有水光。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隻貓的頭上身上已經蓋了一層的雪。
雖然有房簷,但是架不住下雪的時候還刮風啊,那些雪花被風吹過來落在了烏棉的身上。
雪來的又大又急,就這麼一會,貓貓頭上的雪已經快跟耳朵齊平。
謝九哲在看到的一刹那簡直是心跳驟停,瞬間氣得起來出去把貓給撈了進來。
烏棉在看到謝九哲出來的時候眼睛一亮,立刻起來喵喵喵了一句:謝九哲,你不生氣啦?
他一動雪花簌簌下落,看得謝九哲感覺自己的血壓都在升高。
烏棉喵完之後從謝九哲的步伐力度和速度上感受得出他還沒有消氣,不過這個時候他也緩過了神連忙喵喵喵:我不是故意騙你的,你聽我~
話還沒說完就消了音,因為謝九哲已經捏著他的後頸皮把他提了起來。
貓貓仿佛被點了定身穴,瞬間也不喵了,更不動了。
謝九哲冷著一張臉帶著貓貓去了浴房,他沒打算給貓洗澡,隻不過貓貓的浴巾之類的都在這裡,貓身上的雪水得先擦乾淨再說。
到了浴室之後,烏棉身上的雪要麼被抖落掉了,要麼已經融化。
謝九哲拿著一條浴巾皺眉給貓擦身上的雪水,表情雖然冷,但手下卻依舊溫柔。
有些事情形成了習慣,想改都沒那麼容易。
烏棉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忍不住伸爪想要摸摸謝九哲的手。
謝九哲手一避躲開了他的碰觸,烏棉立刻難過地低下了頭。
謝九哲一看貓都難過得快要哭了,頓時有些頭痛。
他麵無表情說道:“我不是說了要冷靜一下,你就不能在遊樂房等我?”
全家那麼多房間,他又沒不讓貓貓進!
如果換成彆人他大概還要懷疑是不是苦肉計,但換成這隻傻貓……謝九哲隻覺得自己肺都要氣炸了。
不同於知道自己被欺騙後的憤怒,而是另外一種擔心和憂慮帶來的憤怒。
烏棉抬頭看了看謝九哲小聲喵喵喵了一句,謝九哲捏了捏眉頭說道:“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然後下一秒他就眼睜睜看著貓貓從台子上跳下來,在他眼前變成了黑發藍眼,一身黑衣的青年。
那張熟悉的臉讓謝九哲都恍惚了一瞬,哪怕之前知道,眼睜睜看著一隻貓在自己麵前變成人也還是十分有衝擊力的。
雖然剛剛用浴巾擦過毛,但烏棉的毛已經連裡麵都已經被雪水打濕,所以他此時看起來有點狼狽,黑發隱隱滴著水,後背也濕透了。
他的衣服都是用毛幻化出來的,毛濕了代表著他的衣服也濕了。
他看著謝九哲認真說道:“我沒想過要騙你。”
謝九哲回過神來,長長歎了口氣,整個人都有一種無力感,氣他的隱瞞,又舍不得棄之不顧。
長時間的激烈情緒起伏讓他整個人都有些疲憊,在看到烏棉的頭發甚至在滴著水之後,他立刻說道:“去洗澡。”
有什麼事情都可以等等再說,無論是人還是貓,他都沒辦法看著對方被雪淋濕還不管不顧。
烏棉卻倔強說道:“我沒關係,我可以……”
“我有關係!”謝九哲難得表現的比較煩躁,伸手拉著烏棉的手腕就往浴室走去,把人推進浴室之後,說了一句:“把身體泡暖再出來。”
他說完之後關上了浴室門就開始找預防感冒的藥,在外麵趴了那麼久,身上的雪都厚厚一層,感冒是正常,不感冒才是運氣好。
隻不過看著藥箱,謝九哲一時之間整個人都有點茫然。
他的左手是貓貓專用的藥箱,右手是他自己也就是人用的藥箱。
那麼問題來了,他該給烏棉用哪一種藥?